书名:彩虹号

分卷阅读110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走吧!”我说。

    “去哪里?”老吴问。

    于是,我重复了那句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不去!”老吴绝不是第一个发出拒绝“邀请”的命魂。

    “走吧!”我往绳子上吹了一口气,老吴顿时双脚离地,漂浮于空中。

    我悠闲的牵着老吴,犹如牵着一条小狗,拿着转动的黑色小风车,往邮局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绿色大邮筒前面,我对老吴说:“前世你好吃懒做,今生操劳亡身,都是因果,投生去吧!”

    “我哪里都不去!快放开我!”老吴依然不依不饶。

    立着的邮筒,高度1米6左右,我用小风车撑开筒门,绿绳一扯,断然完事了。

    之后,我便离开,回到方格小屋,继续灵魂拾荒的使命。

    闲下来的时候,我常常会想:

    这些人的命运,看似由自己做主,然而都是表象而已,真正掌握他们人生的幕后指使者,是一股无形的力量。

    从他们的出生到死去,这种力量从来不会自动消失,或者只有增加,不会删减。他们的生活从一个绝望,到另一个绝望,没有任何希望,有的只是内心的自欺欺人,还有自我安慰。唯有灵魂的解放,才是因果救赎的有效之方,看开一切比忧虑一世且长且短,这也是阴阳轮回运转的不变规律,一旦这种规律被打破,灵魂的拾荒便成了‘现世行’的另一种职业。

    其实,我想说,灵魂的拾荒,就是思想的涅槃……

    ☆、活在芒果树下

    风拂过那一排树干底端涂着石灰的芒果树,从上面吹下来的东西,远不止苍黄的花粉,还有看不见的尘灰,因为这是一条马路。

    我和伙计们,沐浴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有的人完全不顾形象的躺在台阶上,有的人岔开双腿端肃的蹲坐着,而我则隔着一个大米袋斜倚在粗大的树干上,望着远处渐渐驶来的车辆。

    当我看见一辆车牌为相同数字的豪华小车,尽管不明白它为何比其他车辆还要低矮的时候,早已迅速的转移了自己的目光,这时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这一小块人造的阴凉之地,一只小蚂蚁像蠕虫那般慢吞吞的爬行着,有时被花粉挡住了去路,要么翻过去,要么绕过去,而它大多选择掉头返回,幸好障碍不是很多。

    也许眼睛累了,或许阳光刺眼,我微闭起双目。

    作为一名搬运工,我是城市的流浪者,而非乞讨者。

    今年已经差不多45岁了,我还是一名搬运工,每天摆着木牌等待。

    “今天天气不错,希望能揽个好活!”说这话的人是阿德,他也是40多岁,具体的年龄,不知道。

    “哪有那么容易!”我眼都没睁开,已感觉他坐到了市政路砖上,就在我的大腿旁。

    轮胎碾过道路的沙沙声,虽然非常微弱,但习惯了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万一呢!”阿德总是那么乐观。

    我睁开了眼。

    阿德继续说:“最近装修房子的主顾多啊!”

    “你怎么知道装修的人多?”

    “大家都说涨价了!”

    我和阿德聊起来了,阿彪这时也走了过来。

    “出活了?”

    “没呢!”

    “老大有吩咐没!”

    “你去问问!”

    ……

    当太阳升到正中的时候,生意果然来了。

    “嘿!都过来!”

    喊话的是大胡子老哥,“翰升酒店装修工地找搬运短工了!”

    听到揽活的号子,我三人像飞鱼一般,箭也似的射了出去。

    “算我一个!”

    “我,我,我!”

    “还有我,我也行!”

    我想:都是体力活,谁都一样,价钱合理,什么不能抬,什么都能扛,只是轻重而已。

    一天过去,到手几百块,明天继续原地“待命”。

    日子要是永远这样悠闲,岁月也不会为我停留,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路,是公家的,地,更是公家的,除了那个写满“搬家,拉货,维修,回收……”等四角木牌和三轮车属于自己外,所有的光荣和屈辱没有一个明确归属的烙印。

    “起来了!走,走,走……”

    穿着制服的小伙子,比我年轻多了,虽然很没有礼貌,但他是代表公家的人,有权驱赶我和伙计。

    “好,走了,就走了!”

    我心想定是有大检查,总要识相一点,不然自讨苦吃。

    远远走开的不止我一个,还有阿德、阿彪,大胡子老哥也不知上哪溜达去了。

    不同方向的散开,最终还要回归于一处,伙计们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又出来了。

    果然,制服小伙没来驱赶。

    日久天长,终于形成了一种默契,直到后来大胡子老哥不知怎样与他攀上了“亲”,有检查的时候,提前说一下之后,保证马路边的人行道畅通无阻,风景靓丽,干净整洁。

    庄老哥是我家乡第一代出来打拼的前辈,不单是我,还有其他伙计都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人,功不可没。

    “明天上面有大行动,各位老弟的‘宝马’就不要开出去了!”夜宵档上,庄老哥善意的提醒我和阿德等人。

    “来,大家敬老哥一个!”

    “是啊!来,满上!”

    “多谢!”

    杯盘狼藉,满地污秽,尽是呕吐过的痕迹。

    大伙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身,然后又懒洋洋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外出走,尽管有些人放弃了今天的活计。

    当我来到旧日的场所,发现一切如常,没有什么行动的苗头。

    上午的行人,完全没有因为阳光的猛烈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还是倚靠树干,微闭双眼,聆听枫林铃响一般的车流声,我差点再次入眠,若不是阿德大声喊叫。

    “起来了!”

    “干嘛去!”

    两个四十几岁的大男人,就在路边拉拉扯扯,也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没一点正经。

    阿德兴奋的说:“那边抓三轮车呢,过去瞧瞧吧!”

    反而是我,一脸嫌弃,早就见过了那种场面,“抓就抓呗,有什么好看的!”

    “这次不是四五个人,而是一群人在抓呢,热闹得很!”

    “一群人?”

    “起码一百多人!还有冲锋枪呢!”

    “不会吧,抓几辆破三轮,至于这样吗!”

    “走走走……”

    “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