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债
“第几次了!”
蓝青愤然道,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只是在内心偶尔的泛起抱怨,“为什么是我?”
拥挤的地铁走廊里,人来人往如蚁,还有一部特别的机器,叫做安检机。行人脚步匆匆,脸色不一,有的慌张,有的茫然,只有那些每天都路过同一站点的年轻/青年,是何其的悠闲。因为他们很明白目标的远近,还不忧愁列车的晚点,而且蓝青的住处离单位只有一个站。
“小伙子,麻烦你一下!”这次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姨,她说,“能帮我拿下菜吗?”
蓝青顺手拎过了阿姨手中的大塑料袋,虽然动作迟疑了几秒,而且犹豫了,但他始终认为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哦!您要到哪里去?”蓝青问,而阿姨则回答说,“你帮我拿过闸机就行了,谢谢啊!”
这时,俩人闲聊了起来。
“阿姨你这是要去哪啊?”
“去看下孙女,想着煮顿家常饭给他们呗!”
“怎么不叫人过来帮你拿下!”
“他们啊,都很忙,我也不愿意麻烦……不好意思啊!菜是买得有点多了,手推车又不方便!”
看着阿姨手上还有不少东西,蓝青也没怎么介意,毕竟对方是个老人家。然而,在过金属探测门时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什么来的?过下扫描吧!”Security(员)要求。
这时,阿姨因为步履蹒跚,远远跟不上蓝青的速度,所以两人之间存在一大段距离。
蓝青心想,手上提着的物品是什么,一眼便可看穿,好好的生鲜肉菜,还是尽量不要放进安检机了吧!所以他说,“一些菜来的,你看看!”
“不行,快放上去!”Security依然坚持。
由于是红色的塑料袋,没有白色的那么完全透明,所以蓝青干脆两手撑开它,想让对方看个清楚,谁知拿着短短电磁感应铁块的Security一脸嫌弃,呼叫队友前来支援。
这时,蓝青的好脾气也突然变坏了,感觉对方就是上天派来的一个小丑,专门戏弄自己,使得他也大声说话了。他说,“你说你这个人,这是什么东西,你一看不就清楚了吗?非得要扫描,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是规定!”Security回怼道。
“这位先生,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另一位Security也走了过来,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争论随之而起,蓝青坚持不将带着些许腥味或湿漉漉水汽的肉菜放上洁净的传送带。他继续说道,“不是我害怕弄脏这些东西,是害怕这些东西弄脏了机器,到时还连累了后面的乘客!搞脏了他们的名贵包包,我怕你们赔不起……”
&y一脸傻萌,像是想笑,变得六神无主,而且由于蓝青的事,后面开始聚集起一匹人,让情况更加不妙。就在这时,执勤警官和另一名安保主管带着陌生的阿姨拨开人群,走了进来,迅速将蓝青带走。
在了解详细情况后,蓝青和阿姨很快得以放行。
不一会,来到闸机前,阿姨拿过蓝青手上的一大袋子菜,双手拎着,笨重的挪了过去。
蓝青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当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阅读软件里的电子书,在地铁入口前,莫名被上了年纪的陌生人叫住,然后帮忙,除了问路,还有拿东西。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或者一言不发的快步走过去,就像忽视推销那样。
“为什么是我?”这个疑问,是蓝青最近又一次的遭遇,他不知道答案——
“诶诶诶!小伙子,帮下忙!”老年大叔向蓝青嚷道,这次他似乎犹豫了起来,至少他问话了。
“你去哪里?”蓝青问。
“C出口旁的客运站,你也是从这里出去吧?”老年大叔气喘吁吁的说。
蓝青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看指示牌,墙顶上正是C出口。
“帮帮忙吧!”老年大叔恳求道,“东西太重了,谢谢你啦!”
在间隔的十几秒中,蓝青看清楚了对方手上的物品,只见他一手拿着一个不很小的行李皮袋,另一手放在一个红色大水桶的把柄上,桶里装着好多杂物,不过都被最上面的那个不锈钢新锅给遮掉了一大半,所以看不见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次蓝青还是好心的拎起了大红色水桶,依然走在了最前面。除了物品沉重的那般感觉,他的心里一直嘀咕着,“为什么是我?是我长得太善良,还是看我‘身强体壮’好欺负,或者真的只是极其偶然的事件!可一次是偶然,两次是缘分,三次以后便算是上天的安排了!”
爬完了几十级台阶,蓝青终于步履稍难的走出了C入口,顺手指着一旁的客运站,对老年大叔说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其实他不说也可以。但他说了以后,也只不过是给别人的生活增添了一个回忆的彩蛋而已。
还有一点不同的区别,蓝青忘了进一步的搭话,他不知道大叔其实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终要到哪里去。然而,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想别人请他吃饭吗?那一句句有意无意的“谢谢”已然足够了,再多的奢求绝无可能。但是,关于别人为什么都是“看中”了他,这一点,他始终无法释怀!
百思不得其解后,蓝青只能自我安慰道:
上辈子欠了别人的债。
啊不……乐于助人是传统美德!
☆、水蛭变形记
我是一条螺灰色的水蛭,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话说梦境是这样的……
01
“秀才‘没’了!”
“‘没’啦?”
“嗯!铁定‘没’了!”
“怎么‘没’的?”
“听说是被打‘没’的!”
“不对!是掉到水里淹‘没’的!”
“那就是被打后扔到水里‘没’的。”
“没有,就是淹‘没’的!”
“不不不!他是被打‘没’的!”
另一人又插嘴了,他显然信了后者,说:“水?淹没,那……”
“那什么?”
“打捞上来了?”
“咄!粗坟都砌好了,就在义葬岗那头!你不信,去看……”
“呸呸!鬼才要去看!”
……
桥头的三村人,低声细语的交流着一个傻子的行踪,脸上完全看不出些许的伤悲。
但按理想想,村人何苦要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傻子‘没’了而伤悲呢?
正如他们不会为他的出现而不伤悲!
02
傻子金琇何时来到黄金村,没人知道,但他的名字似乎很早就传遍了偏僻的村野屋落。
有的说,他未痴傻时仪表堂堂,谈吐非凡,定是出自鲤鱼乡123;有的说,他应该是城镇里下来的人,或者是海镇内其余村庄的人也未定。但唯一确定的一点,他服从黄金村里每个人的使唤,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另一个争论,金琇读过多少书,村人的说法又是不一,但总也喜欢喊他作“秀才”。
以上的嫌疑,姑且不用探究到底,不仅没什么谈资价值,就算弄懂了也是村人自找麻烦。他们想要的含糊,正是傻子身份的不清不楚,来历的不明不白。
日子久了,对他的陌生便会转为熟悉,再而演变为寻常习惯。随后,对过去的谜之历史,村人们也就不那么的为奇了。然而关于之前的事,村人总也清楚不过。
03
“秀才!秀才!过来,干活了!”
喊话的是屠户陈光。这个满脸胡须,身段上极其凸出的大肚腩,很是匹配他肥硕的躯体,说明有营养的猪油是真的很有食用价值的肉品。
身体邋遢的金琇,晃头晃脑,笑笑哈哈,小跑了过去,“来啦,来啦!”
屠户冲他热情一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好家伙,搭把手!”
“来!一,二,起!”
百多斤的生猪肉,好几箩筐,搬完了后,屠户本想塞点纸钱给傻子,可他一如往常的拒绝了。无法,屠户唯有领着他到市场的汤粉店里,给他买了一大碗牛腩面,他就很乐意的接受了,吃了个干干净净,还将瓷碗舔了又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