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光映入溪水中,竹林的溪水游着鱼儿,凉风吹过,竹叶沙沙响。
墨过刻坐在地上,吹着凉风,看着前方的稻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黄狗跑上前,坐在他的旁边,又扭头看着白客顷,摇了摇尾巴。
白客顷走上前,把坛子递了过去:“墨老爷留下的东西。”
一丝血气飘来,墨过刻转头看着白客顷,接过了坛子,拆开了红布盖。
酒坛里面有银票和一些纸条,还有遗书和书信。
白客顷将坛子递过去后,并未在此地多过停留,转身走了。
大黄狗看着离去的白客顷,忙跟了上去。
墨过刻看着转身就走的白客顷,心中五味杂陈:“……”
白客顷知道墨过刻心中想着什么,可他不会安慰人,越安慰越伤心。
更何况,他……可能也快倒下了。
墨过刻拆开那份遗书,看了看。
遗书内容:
『叹生叹死,叹不得个年月岁日。既已入梦,又何来悲叹?
孩子,思罪有何可思?思念又有何可思?只因天命作怪,怨不得那些个走过来的人,你且过个好,爹便安了。
死是常有之事,人活够了,便死了,爹活腻了,乏了味,爹想前去曾经的一个地方瞧瞧,或许那个地方有你娘……
孩子,你许是忘了你娘,你娘最喜在窗前绣花,爹也最喜在窗后学着你娘绣花。
你也不知你娘,爹与你说你娘的事儿,这也能让你好受些。
说到你娘啊,那年的雨季,爹也只是个卖肉的屠夫,你娘也只是个啥也不懂的千金小姐。
你娘不知为何,在那年雨季,偏是看中了我,我也不知为何,偏是看中了你娘。
那些个千金小姐啊,当初嫌弃的不得了,嫌弃我,也连着你娘一块嫌弃。
当初,也怨爹是个不出息的,竟是个屠夫。
你娘最喜来到爹的摊子前,买肉。那些个千金小姐们,瞧见血,吓得魂都丢了一半,你娘竟是个不怕事儿的。爹当初便想啊,你娘真好。
她最喜坐在爹的摊子前,听爹在山上的事儿,爹呀,也乐得给你娘说那些事儿。
爹每日都在盼着你娘来到摊前,因为啊,爹有好多话要与你娘说。
爹想与你娘讲山林中的白鸽,也想讲山林中的狐狸,还有……蛇,爹说蛇的时候,可把你娘吓得忙找大夫。
回想那时,着实好笑,爹竟不知,她找大夫是为爹瞧毒。
也怪那时,爹与你娘说,蛇摸不得,有毒。
哈哈,自那以后啊,爹再也也不敢与你娘说那些糊涂话了。
还有啊,有一回啊,爹揪了只鸟儿哄你娘开心。
可你娘不喜爹抓住那些小动物,爹啊,纳闷了。
你娘日日看着爹杀猪宰牛的,怎的突然不喜爹对待那些动物……
爹就问啊,这一问,爹才知,原来啊,你娘不喜爹欺一些可怜的动物。
爹改了。
你娘啊,常溜出府来看爹,她真的很好,与别家小姐都不一样。
可她是小姐啊,爹是个屠夫,爹不敢表面心意。
男子女子相会的日子,爹提早卖了所有肉,买了簪子,来到了你娘面前。
爹看着你娘,爹不敢送出。
最后,还是你娘送给爹一个荷包,气呼呼的走了。
爹当时暗骂自己没出息,忙追了上去。
当爹瞧见桥头的她……爹也不知为何,当时你娘没走,就在桥头等着爹。
爹猜,许是你娘在等着爹送簪子吧……
你娘收到那簪子后,笑的可开心了,尽管那簪子对于其他小姐来说,很俗气,很穷酸。
可你娘还是极喜欢,成天把它当个宝,舍不得他人碰一下。
爹那时在想,你娘莫不是摔傻了,怎的那么喜欢那些小姐们看不上的簪子。
直到后来啊,爹才知,你娘喜欢的是爹的一切。
想到有日,你娘穿着嫁衣来找爹,爹当时就给吓了一跳,直到你娘说愿为爹成为弃妇,爹才知晓前因后果。
在所有人的阻拦下,爹与你娘私奔了,本以为会就此下去,直到那日被抓回去。
你娘愿与爹过贫苦的日子,可你娘的家人不愿,爹也不愿。
在那时,爹舍弃了一切,拜入白家,入朝为官,后才得知,爹苦读的这段期间,你娘嫁了五次,逃婚两次,成为弃妇三次……
她为了爹,受苦太多了,爹亏欠的也太多了,爹要去寻她……』
看到这,墨过刻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墨府烧了,绝对不是爹做的,会是谁?爹是不是知道死期来临,提前写下了这些东西?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何时来的大黄狗,一口咬住了他的衣袖,忙往一旁拽。
墨过刻有点懵。
大黄狗死拽。
墨过刻还是懵。
大黄狗一个爪子拍了过去,恰好拍到墨过刻手上。
墨过刻依旧懵。
大黄狗放弃了,忙跑到前头,又转头看着墨过刻,示意跟上。
墨过刻看着大黄狗又是咬衣服又是脖子抽筋的,好懵逼。
直到天上的白鸽看不下去了,一个爪子踩在墨过刻的头上,又用叫声来表达不满,墨过刻才跟了上去。
不要问为什么白鸽叫一身,墨过刻就跟上去哩,因为白鸽是墨过刻养大的,一人一鸟感情深厚的心有灵犀,所以,就这样喽。
也不要问为什么白鸽在天上,因为那是它的家。
在大黄狗的领路下,墨过刻来到了竹林深处。
那里血气弥漫,血流满地……白客顷倒在地上,流着血。
城门口。
柳岸明看着女侍卫,又再三确定了遍:“昨日你当真未瞧见有可疑人进入城内?”
女侍卫:“没……有。”
杜浅飞戳了戳柳岸明:“你傻啊,谁说杀墨老爷的定是城外之人?”
江沙水也附和道:“是啊,说不准就是城里人干的。”
柳岸明:“不会是新上任的刘大人吧?”
江沙水:“我爹去查了,据说不可能。”
杜浅飞走到一旁,看着天上的月亮:“不可能?你查到什么了?”
江沙水:“文也不会,武也不会,就是个靠关系上位的庸才。”
杜浅飞:“哦,那不可能了,墨府的侍卫可是圣上派来的,一个不会武的家伙想进墨府……啧,甭想活着出来。”
柳岸明:“那可不好说,万一有太皇太后的眼线,那还是有可能的。”
杜浅飞:“那……不如咱几个去查查?”
柳岸明:“莫非?去刘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