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漫同人)国境以东

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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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急忙转移话题:“阿尔你不是对美术一窍不通吗?”“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Hero可是一直见识着银行保险库里的各种精品。”阿尔弗雷德不满地挥动着手臂,陷入了毫无营养的对话中去。

    本田菊无趣地扭头离去了,反正也和王耀说不上话。那个可恶的王京……他不悦地抚摸着腰间的太刀。王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自觉地被这次展出的各国美术作品吸引了目光:“都是以北/平为主题的…那是……”就在她被眼前的画作所吸引而停住脚步时,本田菊似乎也对这幅作品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卢沟晓月。”本田菊凑近了一步。

    「3」

    用完餐后,阿尔弗雷德把本田菊带到了他熟悉的、坐落于曼/哈/顿街区的舞厅。在入口处,本田菊为里面传出的震天音乐犹豫了一下,他歪着头想了五秒钟,说:“我没跳过舞。”“那简单。”阿尔弗雷德把他推了进去。无数的烟雾在眼前铺陈开来,这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舞厅里充满了熏天酒气,空气中飘着汗味和五颜六色的水雾。阿尔弗雷德带着本田菊,他们流汗了就坐下来喝酒、吸食致幻剂,汗不流了就再跳。灯光旋转着,他们旋转着,整个世界都随之旋转。在致幻剂和鸡尾酒的刺激下,阿尔弗雷德又一头扎入了属于他的新世界之中尽情徜徉。

    闪光灯扑闪着,置身其中的本田菊,宛如存在于旧照片簿里的人。即使置身于疯狂的人群中,他却依旧那么镇静。或许他脸上也有闪过一抹疯狂的笑意,但阿尔弗雷德记不太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舞厅内的爵士乐弱了下来,阿尔弗雷德揉着朦胧睡眼寻找本田菊的身影,正好瞥见本田菊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舞厅。

    阿尔弗雷德追出去,正好看到本田菊扶着护栏喘着粗气。他死命地揪紧衣领,脸色苍白的宛如要窒息了。阿尔弗雷德连忙奔上前,扶他坐到路边的长椅上,拿热水给他喝。接过热水后,本田菊直接把水杯倒扣在头顶,水流顺着发丝往下滴落,他好像镇定下来了。

    “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阿尔弗雷德望着他,“你是不习惯喝那么重的酒吗?还是……”

    “吸了那个以后,果真会看到幻象啊…”本田菊笑了。

    阿尔弗雷德和本田菊面对面地坐着,一种沉静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不知怎的,阿尔弗雷德与本田菊仿佛一下子熟稔了很多。本田菊的腔调之中带着几丝醉意,他或许真的醉了,竟开始和阿尔弗雷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他说国家与家族的枷锁令他痛苦不堪,他说他是为了逃避…逃避某些过于惨痛的现实,所以才来到美/国。

    阿尔弗雷德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本田菊把两只手放进外套口袋里,撇撇嘴:“我看了最想见的人。在幻觉之中。”

    “想见的人?”

    “您吸食那些时会看到什么呢?”

    “看到什么……”阿尔弗雷德很难准确地描述出他的幻觉,因为他甚至无法完整地回想起自己现在为何和本田菊讨论着这个话题。“大概是…一些裸体。还有很多东西,纽/约的街道之类的。”

    “是吗?然而我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在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明明那样拼命的忘掉了。”本田菊低着头,他们就维持那种坐姿一直沉默着。直到阿尔弗雷德发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过了,想见的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去见呢?”

    本田菊似乎不那么镇定了,手兀的揪紧了裹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我想忘记他。一直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本田菊把挡住眼睛的刘海往旁边撩,微笑起来:“在某些时刻,我一定是忘记了的,那个人。但吸食完致幻剂之后,我看了他的脸。那么真实地在我眼前晃动,随着我一同起舞……分明就在伸手便够得到的地方冲着我微笑。”本田菊做了个深呼吸:“哦,对了。我还遇到了一位与他熟识的故人…虽然想要忘记,但反应过来时却已经追着要到了地址。我感到十分的悲切却又高兴。”

    汽车开进来几辆,把喝的烂醉如泥的乘客吐出来,他们的形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又恢复了沉静。

    “你是因为这样,今天才答应和我出来的?”阿尔弗雷德说。

    黑暗的周遭正团团围住的这把长椅,宇宙在旋转着,但本田菊却觉得是在世界尽头,无处可去了。阿尔弗雷德默默地把手叠在他的肩头,那单薄却坚韧的触感唤起了阿尔弗雷德心中长久以来几欲遗忘的共鸣。阿尔弗雷德展开一个笑容,用轻快地语气开口道:“去见他吧。”

    “我做不到。”本田菊一面摇头一面轻声说道。

    “这并不是致幻剂和酒精的问题,是你一直记挂着他。”

    ……

    本田菊眼中装着无数的爱怜:“然而,我不知道再见到他还有什么意思,反正我想他的次数已经太多了。”

    “人生只有一次,尽情尽兴才是真理。”阿尔弗雷德的话语盘旋在头顶,穿过无形的风和横在心中的厚重屏障。接着,本田菊忽然站了起来:“比起这个,让我们回到里面吧。夜晚还没结束吧?”阿尔弗雷德没料到本田菊真的准备和他玩一个通宵,酒兴大发,他张开双臂将冰凉的空气拥入怀抱,魁梧的身躯在夜色之中晃动。本田菊眯着迷离的双眼,阿尔弗雷德逆着光的脸微笑着:

    “我们回去继续喝酒跳舞吧!反正还有无数个夜晚可以去挥霍!”

    这话对着本田菊说,更对着他自己。本田菊有种即刻便应付诸行动,回应这豪言壮语的冲动,但他的心却迅速地结冰。

    朦胧之中,本田菊想着自己绝对是喝醉了,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美丽幻觉:在雨幕之中,他撑开油纸伞将它举过头顶,他与王耀肩并肩漫步在天城山的石板路上,眼角眉梢都是明媚春光,谈笑风生间时光流逝。

    ——请让时间停在那一刻吧。

    深夜的寒风,把纸屑翻弄着,送到街道尽头去。

    沉默。

    (4)

    “你也十分欣赏着这幅作品吗?”身后响起王耀意味深长的话语,本田菊和王湾连忙转过头。透过宽敞的哥特式格子窗,日光沐浴在他的周身。本田菊点头应了一声,王耀的走近令他感到意外又兴奋。王湾治气地撇开头,急忙退至本田菊身后。见本田菊要与王耀谈话,她往邻近的一幅画作走去了。

    王耀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红木画框:“这幅作品是由我捐出来的。”“在下非常喜欢,这样的美景。所以在下决定把它买下。”本田菊盯着画布上那柔和的色彩运用,惟妙惟肖的光影效果,不假思索道。

    王耀冷哼了一声:“你根本不明白,这是……”

    “这是著名的‘燕/京八景’之一,北/平久负盛名的美景。”本田菊微微一笑,“除此之外,没事的时候耀君喜欢去逛大栅栏吗?或者是去北大图书馆看书?秋天的时候,你一定会去香山游览红叶吧。心血来潮的话,耀君说不定还会登上长城吟诗作赋一番,在下说的对吗?”

    “本田……”王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本田菊垂下眼睑,顾盼神飞之间,无限的优柔在他灰黑色的眼眸之中漫溢而出。他漾开嘴角,似是在回味着一曲温婉的恋歌。

    “你吓了一大跳吧?耀君。我把这个北/平城……这座城市的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这其中蕴含着的冗长的历史、深厚的文化,我拼命地收集着,了解着这所有的一切,只因为这是你所在的城市。”本田菊旁若无人的朝王耀迈近了一步,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早已腐烂彻底的意乱情迷:“我在美/国的时候,我在日/本的时候,我几乎翻遍了所有关于北/平的文献,我一遍遍看着那些地图,辨认着那些地名,寻找着你…只要一想到你就在那里,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本田菊的瞳孔在日光的沐浴之中熠熠生辉。就是在他诉说着这绮丽梦幻的情话之时,他看他的眼神像秋天。他们二人就这样相望无言地僵在原地。这一刹那间仿佛只有他们俩在一起。

    王耀用余光瞥向他们身旁巨大的尖顶格子窗,凉意顺着脊梁骨越上脑后。不远处,圣弥厄尔教堂的哥特式高楼巍然耸立着,在日光投下的一片阴翳之中,教堂的五彩琉璃圆窗静谧地闪耀着,一片晶澈晕开。这赏心悦目的景色似乎转眼间便会化为无尽云烟,易碎而虚无。王耀忽然感觉这偌大的会场睡沉沉的,只隐隐听见市声——外头不时有汽车揿声喇叭。沉酣的空气之中,温暖的重压拢在头顶。他恍惚间知道马上就要出事了,这里不正是伊万指给他的“最佳狙击点”吗?

    回过神时,本田菊正就着橱灯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卢沟晓月》的用色。那月光洒在石板路上衬出一片银辉的绝妙处理,令他坚定了要买下这幅画的想法。

    “这幅画真美,不是吗?”王耀没有余裕去想别的,本田菊就又一次出声了。

    本田菊的侧影迎着橱灯。目光下视间,睫毛时不时歇落在瘦削的面颊上,温柔而怜惜的神气在他脸上显露:“真希望能有机会和耀君看一次卢沟晓月。”王耀隐约间记起不知是多久前的夜晚,他与本田菊并肩坐在一高的宿舍楼下,就在蝉鸣声中,本田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脸上也是这般纯粹的神情。明知道王耀也不过是疏离又戒备的站在他身旁,但就在这不到一臂的距离里,本田菊还是忍不住要陶醉一般。仅仅是这样相对着自说自话,他都感到满足而幸福。

    油画前的灯荧然闪动,映衬着门窗上的白色天光。他们俩在灯下单独相对,又密切又拘束。王耀没有自问是否心软了,他知道本田菊是真的爱他的。然而——

    ——太迟了。

    王耀别开目光,不忍看一个流血场面。在这胆战心惊得拉长到永恒的这一刹那间,远处忽然压下一声高叫,穿透了整个会堂所有的嘈杂——

    “本田!!!——”王耀和本田菊几乎同时顺着音源猛然转身,就在这时枪声响了——

    “砰——”

    子弹穿透了窗玻璃,晶莹的玻璃碎屑都随之飘落而下。本田菊听到枪声的第一反应是把手伸向王耀。然而,没等他勾住王耀的指尖,王耀便把他狠狠地往反方向推去了——这微小的力道令他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颠倒的视线之中,那雪白的天花板和袭来的闪光碎屑无限的放大,他恍惚间觉得这不过是场梦。他眼里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王耀那逐渐缩小的身影。

    ——不,耀君。

    ——为什么你要离弃我?

    王耀看到本田菊的身子轻飘飘地向后倒去,刚好和子弹擦肩而过。枪声又接二连三地响起,王耀数不清到底放了多少枪,隐约间听到了出口那头亚瑟的叫喊:“把出口封锁!所有人都给我待在原地不要乱走!”

    “本田菊!——”

    “本田!!!——”

    王耀又听到有两个声音在激动地呼唤着本田菊。这两个声音他都再熟悉不过了,较远的那一个属于阿尔弗雷德。——王耀忽然反应过来,在第一枪之前是他在高声叫本田菊。另一个悦耳清脆的女声无疑是王湾,王耀顺着声音望过去——

    王湾挽着本田菊倒在地毯上,他们二人的周身都是晶莹的玻璃碎片。王湾的肩头一片暗红的濡湿,她紧紧地贴着本田菊,脸色苍白,泪眼朦胧:“本田菊你没事吧?!”本田菊维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缓缓地转过头望着王耀,眼中满是难言的切肤之痛。王耀脑内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声的炸开了:王湾被打中了?!他迈开脚步,不顾一切地朝她奔去:“湾湾!——”快接近王湾时,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伸过手,王耀踉跄着被他拉往一旁。

    “阿尔弗雷德!”王耀伸手用力地捏住了阿尔弗雷德的手腕,逼他撤手。阿尔弗雷德不甘示弱地反手捏住王耀的手腕:“这样好玩吗?!”“你疯了吧?刚才你……”“我看你们才是疯了!你们居然想把本田……”“给我放手。”王京从后面及时冲上来,用枪抵住了阿尔弗雷德的太阳穴。没等阿尔弗雷德给出反应,后头又传来了亚瑟的叫声:“阿尔!怎么回事!”“阿尔先生。”身后的本田菊也低声唤了他一句。阿尔弗雷德甩开了王耀的手,悻悻地往本田菊那头走。

    王京皱着眉头把枪收回枪套里,搂过王耀的肩膀:“没事吧?”王耀只觉得浑身疲软,像生了场大病一样,支撑着站直身子,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回去,”他低声喃喃道,“我要去见伊万。”

    教堂那头的伊万,带着不甘把枪收了起来。在瞄准镜里确认到那头的混乱情况,他不免十分忧心。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居然两次都没杀成本田菊,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出来坏事。本来第一枪该是百分百中的,偏就在那时本田菊转身了。之后那个王湾冲到本田菊,他们在跑动之中伊万就打偏了,还好没打中她的要害。上次手上受的伤可能对他的狙击有些影响,之后他连放几枪都偏了那么一点点。伊万匆匆地下了楼,教堂门口等着的托里斯见他下来了,顿了顿没说什么。

    伊万有些诧异天色还早,仿佛在里面不知待了多少时候。

    “往东堂*。”伊万上了车说。

    车子还没走多远,伊万就听见哨声。

    “封锁了。”托里斯不安地回过头。

    伊万透过前方的车窗看到了两个法/国士兵嘴里衔着哨子,正在给街口拉封锁线。另一个则是没精打采的摇铃。马路宽阔,铃声在半空中载沉载浮。

    人行道来攘往,马路上一辆辆三轮驰过,就是没有空车。车如流水与路上行人都跟他隔着层玻璃,他们都闲适自如,只有他一人心慌意乱,眼前就是他看到的最后的北/平街景。

    *东堂。北京四/大教堂之一。

    考虑再三,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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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绝美之棺

    (1)

    灰蒙蒙的天空悬在头顶,有种即刻崩塌的错觉。伊万下了车,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站在那的法/国士兵为何封锁,士兵说,是弗朗西斯打了电话要求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