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深潭

分卷阅读9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敛越就渐渐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他对俞尧,或许不仅仅是朋友关系那么简单——他喜欢俞尧肆无忌惮的笑,喜欢俞尧举手投足之间的张扬,俞尧的眼,俞尧的鼻,俞尧的唇,每一寸他都喜欢。

    他在心里播下一颗叫做俞尧的种子,随着日子的流逝生根发芽,连根深深的扎在他心里。

    他能听见俞尧绵长的呼吸声,能拥抱俞尧温热的身体,可是李敛越却觉得,他再怎么靠近,俞尧都离他那么远,他用了整整十五年,都走不进俞尧的心。

    李敛越以为自己能有无限的精力能投入到俞尧身上,可是最近他越发觉得,他有些疲倦了,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

    他想起来,俞尧问他凭什么,当时他不能回答,而今能坚定的说一句,“凭我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包容,因为爱你,所以即使知道结局惨烈也愿意飞蛾扑火。

    第13章

    俞尧和李敛越陷入了冷战,但这种冷战极度微妙,李敛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行动,就这样晾着俞尧,甚至于,李敛越已经有三天多没有出现在银泉别墅。

    这是很少发生的情况,李敛越这一次是有意忽视俞尧,俞尧的没心没肺到底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不是每一次的真心都能被毫无底线的践踏的,李敛越想,是不是自己的方式出了问题,才会导致两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都无法融洽相处。

    不久就是路家宴会,路岸要继承家业,自然是要做个场面的。

    早几年路岸和路远一度闹至决裂的地步,路岸甚至有两年没有回过路家,但他是路家独子,即使路远再怎么气他,最终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路岸是为了一个叫沈余天的男人和家里闹翻的,俞尧在很久以前曾经见过沈余天一面,是个皮相气质皆很出众的少年,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若不是当年出了事,路岸和沈余天的关系被迫曝光,又遭受到了家里的反对,两人不至于分开六年多才破镜重圆。

    当年路岸和沈余天之所以会分开,其中又牵扯到了龚成,因为龚成故意灌醉了路岸,将路岸手机里头沈余天不能见光的照片传播了出去,引起轩然大波,俞尧也是那会跟龚成绝交的。

    他用啤酒瓶劈开了龚成的脑袋,两家就此结了仇,后来俞家出事,龚家其实没少在其中煽风点火,这些俞尧不蠢,他都知道。

    他蠢就蠢在年少无知不听劝,明明知道龚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还跟他厮混了好些年。

    一开始他只是贪玩,龚成这个人,玩得开,接触的都是俞尧未曾体验过的,群架酒精香烟女人,少年期的叛逆逃不开这些因素,俞尧本就是被惯坏的人,三言两语就加入了龚成的阵营。

    往后被李敛越知道,也就跟着收敛了许多。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龚成就是个下三滥,但两家生意一开始是有往来的,俞尧不好切断联系——直到出了路岸的事,俞尧才彻彻底底的和龚成断绝来往。

    说起路岸,俞尧是和这个表哥一起长大的,路岸在他心里颇有重量,因此这次以路岸接管路家为由聚集起来的宴会,他自然是要在场的。

    李敛越把这事告诉俞尧,不喜出现在宴会这种场合的俞尧只是略一犹豫便点了头,这反而引起了李敛越的不满。

    李敛越素来知道路岸在俞尧心里不一般,但俞尧肯为路岸去宴会还是让他有些惊讶,他不禁冷着面道,“怎么,不是怕别人笑话你吗?”

    即使知道路岸俞尧的表哥,李敛越还是无法抑制住心中横飞的醋意。

    俞尧不知道李敛越哪根神经线又被撩拨了,说话阴阳怪气,注视着李敛越,嘲讽道,“这很合你的心意啊,你不就想看我出丑吗,反正我成为别人的笑柄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李敛越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三两步上前扣住俞尧的脖子亲了下去,直把俞尧亲得呜咽出声才肯罢休,他定定的盯着憋红了一张脸的俞尧,音色低沉,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你这么想丢脸,我就成全你。”

    俞尧莫名的打了一个抖,在李敛越的气压下,方才还无所畏惧的气势顿时弱了一大半,但他不肯落了脸面,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你尽管来。”

    转眼便到了宴会那日。

    接近春天,外头已经不怎么下雪了,但地面还是有些湿漉漉的,空气里带着湿润的寒意,俞尧接近午后才起的床,一眼就见到了李敛越给他准备好的放在沙发上的西装。

    他洗了个澡又吹了头发,走到沙发前,正是想穿戴时,才发觉熨帖得笔直的西装外套上赫然放着一个小物件,那东西黑色的外身,圆润小巧,还连着一根线,分明是一颗跳、蛋。

    看清东西后,俞尧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终忍无可忍的冲下楼去,没见到人,又气冲冲往书房赶,一打开门,果然,西装革履的李总正坐在电脑前办公。

    俞尧一到人,心里被侮辱的感觉如海啸一般袭来,他冲到李敛越面前,大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李敛越不为他的烦躁买单,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眼光,眼里毫无波澜的看着面色难看的俞尧,淡淡道,“你是说那枚跳、蛋?”

    俞尧脑袋蹭的一下炸开了,他受不了李敛越风轻云淡的态度,咬牙切齿,“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敛越这时才给了点反应,慢慢的露出一个有些残忍的微笑来,“你不是早就习惯了被人笑话吗,那带着这东西去宴会对你而言也无所谓吧。”

    俞尧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从前李敛越再怎么对他,在别人面前也是做足了功夫,可这一次,李敛越竟然要他带着……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委屈的,硬邦邦的问,“你认真的?”

    “俞尧,”李敛越从办公桌走出来,抓住俞尧微微发抖的手腕,还是笑着的,但神色却一片冰凉,“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

    俞尧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李敛越还是那个李敛越,却变得那么陌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让他感到害怕。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李敛越接着道,“这些天我太纵着你,才让你脾气这么大,是时候让你明白自己的身份。”

    他对俞尧好,俞尧不懂得珍惜,那他凭什么费尽心思——只要俞尧眼里有他,是爱是恨又何妨呢?

    他强势的把俞尧往书房外拉,俞尧挣扎得很厉害,嘴里滔滔不绝的喊着,“我不会同意的,李敛越,你他妈疯了,你神经病……我不去了,你别拉着我……”

    李敛越把他甩进卧室里,他一个踉跄,还没有站稳时,李敛越已经从后面扳住他的肩膀将他压着倒在了床上,俞尧大叫起来,“李敛越,你干什么?”

    “俞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乖乖的把东西塞好,跟我去宴会,要么我亲自动手,绑也把你绑过去。”李敛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冷硬。

    俞尧像条上了岸的鱼在床上不住的扑腾着,破口大骂,“你他妈就是个变态,老子……”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李敛越已经一把将他的家居裤连带着内裤剥了下来,一指抵在他的入口,试探的往里钻。

    俞尧绷紧了身体,到现在他都不太相信李敛越真的会这么对他,可是李敛越的动作却是那么的强势而毫不怜惜,漫天的愤怒和委屈把他淹没,他很不争气的红了眼圈。

    这就是李敛越所谓的爱吗,俞尧用力的咬了咬牙,听见自己悲鸣一般的声音,“我自己来,不用你。”

    如果李敛越想侮辱他,那确确实实是做到了,俞尧攥紧了拳,过了一会,李敛越终于放开他,冷酷的问,“想明白了?”

    他裸着下身从床上爬起来,翻过身看着李敛越,眼里含着的泪水和恨意让人无法忽略,李敛越心里一颤,但没有移开目光,他要的,从来都是俞尧眼里有他而已。

    这样也很好。

    俞尧被李敛越的面无表情刺痛,他走到沙发前把东西拿起来,紧紧的攥在手里,看着李敛越,一字一顿道,“你满意了。”

    他往浴室里走,每走一步,就跟踩在刀尖上似的——从前李敛越再怎么折腾他,都不是今日的侮辱,他觉得,李敛越可能不爱他了,要不然怎么舍得这么对他?

    俞尧无力的关上了门,他不知道心里的难过从何而来,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满脸都是泪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李敛越,已经不爱他了。

    第14章

    车上一片死寂,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得太足,俞尧有些喘不过气,体内潜伏着的东西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这时发生的事情——他正要带着一颗跳蛋去参加宴会,见他的亲人,他以前的朋友,以及很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等着看他笑话的人。

    俞尧攥紧了拳,身旁李敛越的气压不容忽视,他下意识的往窗边靠了靠,连个眼神都不肯给李敛越,只是注视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时间还早,街道来来往往都是车子,店铺的灯光把地面照得亮堂堂,过往的路人脸上带着或愉悦或疲倦的神情,但不管他们是什么神态,都拥有着如今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俞尧的指甲扣进车子的真皮沙发里,越想心里郁结越难消散,脸色埋在阴暗里,显得很是难看。

    李敛越的掌伸过来,覆盖在他手背上,低醇的音色响起,“在想什么?”

    李敛越的问题把俞尧拉回现实,他回头看了眼李敛越,用力把被李敛越握着的手抽出来,冷笑道,“在想我待会怎样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宴会上高潮。”

    两人现在的对话都带着一股针锋相对的味道,李敛越面色冷淡,也不恼,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遥控器来,他的目光在俞尧瞬间一变的脸上转了一圈,摩挲着指尖上的物件,极轻一笑,“如果你的表现让我满意,这东西就不会派上用场。”

    俞尧瞪着修长指尖的东西,咬着牙一脸戒沉默不语。

    李敛越的威胁自然是起了作用,接下来李敛越再握住俞尧的手,他没有再甩开,直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两人的手都是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外人看来,就是亲密无间的模样,如果忽略李敛越的面无表情和俞尧的不情不愿外。

    宴会设在赫赫有名的四国酒店,金碧辉煌的装饰使得这栋大楼看起来气派十足,有侍者在他们下车后引导他们进入主会场。

    李敛越一出现,众人的目光自然是汇聚到他身上,他家世显赫年轻有为,又气宇轩昂,本应该是众多世家女儿追逐的目标,偏偏与俞尧纠缠不清,使人打了退堂鼓。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直至现在,众人依旧认为,李敛越玩归玩,最终有一天还是会选择一个女人结婚生子。

    如今为圈子里津津乐道的两个主角同时出现在宴会上,自然是自带聚光灯,俞尧一踏进主会场,就发觉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眼神往他身上看,若眼神具有杀伤力,他想自己早就被刺成千疮百孔。

    尽管给自己建设足心理作用,太久没有面对这么多注视的俞尧还是有些恐惧,他从前光鲜亮丽,即使做了荒唐事,别人也不会当面表露出来,而今目光里混杂的鄙夷和嘲笑那样明显,他觉得自己就像马戏团里的猴子,被人观赏着。

    方才还躲着不肯让李敛越碰的俞尧而今却下意识的抓紧了李敛越,主动往李敛越身边靠近了些,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也认为在这个宴会上,只有李敛越能给他安全感。

    李敛越察觉到俞尧的动作,神色微微一松,继而更加用力的握紧了俞尧的手,带着俞尧往里走。

    俞尧没能看见他嘴角漾开的一抹微乎其微的笑容,他神经绷紧,在宴会里搜寻熟识的人的身影,他的目光巡过一圈,和不远处的一双丹凤眼对上——许久不见的林论端起酒杯隔空对他笑了下。

    俞尧心里直打鼓,却不敢表现出来,默默的移开了目光。

    众人纷纷来和李敛越打招呼,俞尧站在一旁很是不安,他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目光往他身上飘,仿佛他是什么奇珍异兽,俞尧浑身不自在,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这时,宴会的主人终于出现。

    路岸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衬得他挺拔俊逸,这些年他改变了许多,几乎是脱胎换骨,气质越发沉稳,俞尧知道,路岸的这些改变,都是为了那个叫做沈余天的男人。

    路岸和沈余天在一起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他找了找,却没在宴会里见到沈余天,路岸已经开始和众人交涉起来,很快就到了他和李敛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