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尧见到路岸,才是有些放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喊了声表哥。
路岸见到李敛越着实有些尴尬,毕竟他曾经是俞尧逃跑的帮凶,那次事件后,李敛越和他深谈了一次,他向来把李敛越对俞尧的好看在眼里,当年俞尧也做得过分,如今这样,只能算是一桩孽缘了。
路岸很好的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对着俞尧笑道,“这么久不见,气色倒是不错,平日也不来找我叙叙旧。”又接着对李敛越说,“大家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让俞尧多出来玩玩吧,我家那位一直想见见我这个表弟呢。”
他言下之意是要李敛越别把俞尧逼得太紧,俞尧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李敛越越是想束缚,他就越是想逃离。
这个道理李敛越自然不会不懂,可是话从路岸嘴里说出来依旧让他有些不快,若不是当时他发现的早,路岸早就帮俞尧远走高飞,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讲话。
李敛越为人虽大气,但其实在这件事上,还是有些怨路岸的,此时微笑着,“不是我不让小尧出来,是他自己不肯出来见人,是不是?”
俞尧慢慢收了笑,说声是,抢在其余两人说话前出声,“我想四处走走。”
李敛越皱眉,路岸看出俞尧表情的不对劲,想来那声是定说得不情愿,便帮他讲话,“去吧,”他抿出一个笑容看着李敛越,“你不会连这点活动空间都不给他吧。”
李敛越面色不改,拍拍俞尧的肩膀,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到处走走,我待会找你。”
俞尧得了赦令,说了声好沉着脸走开,走出一大段距离,本来埋在体内安分的小东西忽然颤动了起来,他脸色剧变,脚步随之一顿,站在大厅中央咬紧了唇。
那东西的频率不快,可要忍耐却依旧困难,俞尧煞白着脸往后穿越人群看了一眼,李敛越穿着墨色西装的挺拔背影映入眼帘,他眼瞳缩了缩,咬紧了牙忍受着,软著双腿往前走。
李敛越就是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不能再待在李敛越身边,每走几步,他都要停下来忍受袭来的律动,他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在别人看来,他定是有些不正常的狼狈。
可是俞尧没有停下脚步,他慌张的在人群里寻找着,一张张面孔变得有些模糊,他甚至觉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异常,化作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兽,想要上前撕碎他的伪装。
突如其来的强烈跳动使得俞尧险些在众目睽睽之下呻吟出声,他用力的咬疼自己的唇才迫使自己撑过去,李敛越要他出丑,那确实是做到了,可是并非如俞尧所说,他能习惯自己的丑态。
他又不是受虐狂,在李敛越限制他人身自由,强迫他进行性事,对他威逼利诱后还能爱上李敛越……况且,李敛越早就不爱他了,反正都不爱了,他也不想留在李敛越身边当李敛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俞尧的目光锁定角落,林论靠着墙慵懒的对他笑,那双丹凤眼就像是有魔力似的,吸引着俞尧走过去。
如果我说,我能帮助你离开李敛越的控制呢?——他并非走投无路。
他强忍着不适走到林论面前,听见自己机械一般的声音,“你安排好了吗?”
“随时都可以走,就看你的意思了。”林论笑起来,比女人还要漂亮。
俞尧用力闭了闭眼,一字一顿道,“我要离开,现在,立刻,马上。”
是李敛越逼他的,俞尧想,这一切都是李敛越的错,他只是在追寻自己原本应该有的自由。
第15章
宴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李敛越和路岸聊了一会,不多时又有其他宾客上来和他寒暄,他的目光状若漫不经心在主会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见到的身影,不禁微微皱了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又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悄然把手摸进口袋里,将遥控器给关了,这才是和面前的人交谈起来。
惩罚要适量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想给俞尧一点教训,但也并非真的想俞尧当众出丑,毕竟他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俞尧是李敛越人生里的全部例外,这个例外让他做出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若是回到年少时期告诉他,总有一天你会不择手段把俞尧囚禁在自己身边,恐怕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结果事实就是如此,俞尧不爱他,他却无法放手,两人就这样纠纠缠缠了几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头。
李敛越无声的叹了口气,俞尧已经离开他的视线太久,他决定去把人找回来,而这时,一个高瘦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头一看,对上一双笑吟吟的丹凤眼,这人他认识,林家的小儿子,林论。
李家和林家如今在圈内如日中天,前几年倒是没怎么来往,但自打林论接管林家后,林家的小动作颇多,最近更是因为一个外单正面冲突了,李家虽不爱惹事,但也不会任由林家撒野,如今两家算是对头,正为了那利益丰厚的外单而杠上。
李敛越这时见不到俞尧,心里已经有些不快,可人后虽因生意闹得不愉悦,人前还是得客客气气的,他面无表情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睨着林论,问道,“林先生有事吗?”
林论比他小了三岁,李敛越喊他一声林先生是给他面子,林论眉微微一挑,眼里有说不出的风情,他的声音也低,但不同于李敛越,是那种带着三分沙哑之感的沉,“没事就不能找李哥吗?”
李敛越一怔,一声李哥瞬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但他似乎和林论并不相熟,只是略微一笑,便道,“若没什么事,我先行一步。”
林论长腿一迈,挡住李敛越去路,左右看了看,狡黠一笑,他虽是男人,这一笑却无端端多了点媚态,就像只小狐狸似的,“你是在找俞尧吗?”
李敛越不是很喜欢在别人口中听见俞尧的名字,没有回话,想绕过林论离开,林论含着点愉悦的音色慢吞吞响起,“你要是想找到俞尧,我劝你现在最好跟我好好聊会天。”
李敛越脚步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盯住笑吟吟的林论,声音骤然降了好几个调,“人呢?”
林论端着酒杯做投降状,眼睛勾勾的看着李敛越,“我都说了,你得跟我好好聊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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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尧关上隔间的门,啪嗒一声讲马桶盖子摔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是做好心里建设,一把将自己的裤子脱下来,体内的东西已经不再震动,但异物感还在,折腾得他走不好路。
他五指拢了又拢,脸色难看至极,过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把手伸到后头去,一抓住留在外头的线,他的腿就开始打颤,忍着不适和羞耻感,咬着唇,心一横缓缓拉扯,每拉一下都是一种折磨,直到把东西扯出来,俞尧腿软的坐到了马桶盖上,微微喘着气。
他盯着有些濡湿的小物件,就跟拿着个炸弹似的,头皮不断的发麻,最终骂了句脏狠狠把东西摔进垃圾桶里,快速的站起来穿裤子。
林论安排的人已经在外头等他了,他必须抓紧时间在李敛越发现他不见的时候离开,俞尧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即将摆脱李敛越的兴奋。
他绕过走廊,根据林论给的路线往外走——林论帮他的原因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但林论要他欠一个人情,至于是什么人情林论卖着关子不肯说。
李敛越出差回国的后几天,俞尧是偷偷联系过林论的,他知道有人跟着自己,特地去了趟商场借了电话,林论跟他保证,只要他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俞尧犹豫了很多天,若不是李敛越今日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不至于匆匆忙忙的离开。
想到这里,他把手机拿出来关了机,随意丢在了走廊的垃圾桶里,去他妈的定位,我要远走高飞了,看你怎么找得到我——俞尧痛快的想。
他不管林论究竟是什么目的,是大发善心也好,是另有所谋也好,只要林论能帮他离开,一律的以后再考虑,再说了,他如今孑然一身,林论能管他要什么?
俞尧想不出来,也不想费心思去想,他就像一只出了鸟笼的金丝雀,满心都是飞跃天空的自由自在。
车子安排在门外,俞尧和人对了头,直到车子行驶他都有些不真实感,三年来近乎的软禁,让他险些忘记了自由是什么滋味,但不知道为何,明明应该是开心的,心里却还是很难受。
他下意识看向车子的一旁,没有熟悉的李敛越,什么都是陌生的,他被软禁惯了,忽然也觉得这些陌生让他很是不安,只好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感,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这就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离开李敛越,想要获取从前的生活,而不是被李敛越圈养在别墅里,慢慢的失去自我。
车子行驶出很长一段,俞尧才安定下来,他在想李敛越他跑掉后会不会暴跳如雷,又会用些什么手段来逼他回去——无非是他的家人,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他相信父母已经洗得很干净,况且,其实在心里,他隐隐是相信李敛越不会做出真的伤害他父母的事情的。
李敛越了解他,他也了解李敛越——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因为他欺负别人挺身而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李敛越的秉性也不会变,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他再怎么想掩盖也无法掩盖住。
俞尧很多时候想,明明他和李敛越不是一路人,李敛越究竟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他,若是为了所谓的爱……
一提到爱字,俞尧就不愿意深想,他无力的闭上了眼,迎接即将到来的,他想要的自由。
车子在一栋商品房前停下,司机给他了房门钥匙和一些现金,俞尧惴惴不安的问,“住在这儿,林论什么时候过来?”
司机只说自己不知道,俞尧也没有办法,只好根据钥匙上的房间号一层层往上找。
是很普通的装修,但俞尧一进屋子就浑身不自在,他被李敛越养刁了,这几年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而这屋子连暖气都没有,到处冷冰冰的,甚至连沙发都不合格,摸起来硬邦邦很不舒服,俞尧又绕到卧室去看,一张很简洁的床,还带着点淡淡尘味。
他很是不满这个环境,但又别无他法,只好忍了下来,他想跟林论联系,手机丢了,饶了一圈,屋子里也没有座机,一时之间,他彻底跟外界切去了联系。
没有身份证,没有通讯工具,没有认识的人,他就像一只养尊处优的家猫忽然被投放到了野外,不安感到达了极点。
他有点慌乱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跑到门口看看,一会跑到窗前看看,到处都静悄悄的,陌生的环境使得他的警戒线拉得极紧,全身被冻得冰冰凉,到最后,只好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扑在床上,嫌弃的拉了被子把自己裹紧,尘味不住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皱着眉翻来覆去好几圈才浅睡过去。
第16章
李敛越养的那条金毛大黄是在两人读初三时送给俞尧的。
俞尧对别的没有多大兴趣,唯独对李敛越养的这只狗情有独钟,但他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养宠物的人,就一直没有真的养一只属于自己的狗。
大黄实则是联结他和李敛越的纽带,两人初见时,大黄就一旁哈着舌头,等两人混熟了,俞尧时不时往李敛越家跑,多半也是为了跟大黄玩。
有一回,他和李敛越带大黄出去遛弯,李家住的是独立别墅,那一片后面有一大块景区,俞尧牵着大黄跑在前头,李敛越向来沉静,就在后头跟着,看着俞尧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身影。
那时的风热烘烘的,俞尧的额头上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开玩笑的让李敛越把大黄送给他。
大黄对李敛越而言意义非凡,这条金毛在出生没多久就是李敛越在养着了,没有遇见俞尧之前,这只活泼好动的狗几乎承包了李敛越所有的娱乐时间,因此俞尧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要李敛越真的将大黄送给自己。
可当时的少年站在薄薄的夕阳下,阳光把他白皙的皮肤打得近乎透明般,俞尧见到他脸上带有犹豫的色彩,但还未等他开口,李敛越便点了点头,“你喜欢的话,就把大黄带回家吧,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它。”
直至现在,俞尧可能都不明白,李敛越为什么愿意把视如珍宝的大黄送给他养——那是因为在李敛越心中,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俞尧,俞尧想要,他便给,仅此而已。
俞尧只是兀自陷入了拥有一只宠物的愉悦之中,他甚至松开了牵着大黄的绳子,扑到李敛越的身上又跳又闹,嚷嚷着,“李敛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要不然怎么什么都愿意给我呢?”
男孩子间无关痛痒的玩笑话罢了,俞尧问罢没有深想,又跑回去抱着大黄的脑袋。
大黄热得直哈气,吐着舌头在俞尧的身上乱拱,它还不知道自己换了新主人。
倘若此时俞尧肯回过头看一眼李敛越,就能见到素日沉稳过人的少年如今脸上是一幅被拆穿伪装的模样,那种隐隐的慌乱带着欲言又止的兴奋,是独属于少年李敛越的。
如果不是俞尧松开拥抱他的手,他恐怕就要当场表白,把压抑在胸腔的炙热换做夕阳下的爱意,浓烈得比太阳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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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尧是被冻醒了,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揉着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冻着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