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倏然林间鸟雀四下惊飞,有一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脚踩踏雪无痕的轻功而至,他恭敬跪伏道:“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苏寒的身世告知给了周子琰,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原来那清泉瀑布之下,有一头戴墨黑斗篷的男子早立于此处良久。只听他幽幽开口道:“这根刺算是埋在了将军府,接下来咱们便可以通知王子,轻微试探一下大梁。当然,我希望王子最好能将那人拿下。”
青面獠牙面具男拱手祝贺黑斗篷男道:“属下恭喜大人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对了,大人,您让我带杜烟岚去天泽寺,好引周子琰过去。可杜烟岚红颜多情,同那天泽寺的和尚牵扯不清,她非要去找她的好情郎,属下没能看住她,现在杜烟岚被天泽寺的住持关在房中,属下正想请示大人,应该怎么办?是救还是杀?”
黑衣斗篷男挥了挥自己的衣摆,低笑开口道:“放心,杜姑娘与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只要她不死,她肯定回来找我们。这颗棋子咱们就算不能用她来杀人,凭她的姿色,以后供我们使一招美人计也绰绰有余。现在,就随她去吧。你且先快马加鞭赶回羌瓦国通知王子,此事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青面獠牙面具男,低头接令道:“属下立刻去办,大人尽管在京中等待好消息!”
无忧的房门,一脚便教周子琰踹开了。无忧刚从戒尺堂替师兄无尘诵经完回来,他正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凳子还没坐热,就教突如其来的周子琰吓了一个激灵。可无忧毕竟身为住持大人,又懂一些佛法大道,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慌,淡淡开口道:“少将军如此冲急,不知所为何事?”
周子琰是踹门进来的人,失了礼却也不客气,当头质问无忧道:“大师,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讨论佛法人生,我是来让你把杜烟岚给我交出来。”
无忧抿了抿嘴,开口道:“杜烟岚?少将军莫不是开玩笑,这人无忧从未听过。”
周子琰一扯嘴角,低笑道:“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今日若是当真不愿意将人交出来,我只好去请陈统领过来,亲自找人,到时候恐怕要伤了我与大师的缘分。”
无忧几近无波的脸色终是挂不住了,其实对他来说,撒谎真是要了他的命,他缓了缓,这才开口道:“少将军,杜姑娘一个时辰前的确在我房中,只是刚才他趁我去戒尺堂为师兄诵经,已经悄悄跑了,现下我也不知道杜姑娘身在何处了。”
周子琰望向无忧深黑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大师,当真没有骗我?”
无忧抬眼望去,眼神里毫无闪躲,顿道:“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其实周子琰能够猜到杜烟岚在无忧的房间,不过是倏然之间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心高气傲的杜烟岚为何会喜欢相貌平平,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无尘。
既然无尘懂得换脸术,说不定他一直面对杜烟岚,用的都是无忧的那张脸。无尘能为杜烟岚刺杀皇上,一张能让杜烟岚喜欢自己的脸,又怎么不会去戴,哪怕这个人无尘并不喜欢,甚至有时候是厌恶。这都是源于无尘对自己相貌的自卑,也是他对杜烟岚这份感情的自卑。
命运弄人,杜烟岚来到天泽寺,一次偶然误把真的无忧大师当成了无尘,拉着他进了房间,攀上无忧的脖子,撕开那雪白的僧袍,便要开始从前的胡作非为。无忧楞是一惊,推开了杜烟岚,忙不迭穿好僧袍,疑惑问道:“姑娘是何人?小僧已入佛门,已受佛戒,还望姑娘自重。”
杜烟岚全当是无尘给自己找了新鲜的趣味,娇羞笑着回应道:“好了,别跟我闹了,我难得能同你一起再…,无尘。”
一声‘无尘’教无忧心中恍然大悟,这姑娘应该是无尘的情人,不过认错了人。为什么认错人,无忧心中已然明了,因为他也懂得佛家古法的换脸术。
现今皇上尚在天泽寺,天泽寺的和尚说起来也算半个朝廷命官,如若让皇上知晓自己师兄无尘犯戒的事,依照天泽寺的法规,无尘必当死罪难逃。为了保下自己的师兄,无忧不得先将杜烟岚绑在了自己的房中,同杜烟岚解释了良久,杜烟岚方才明白。
无忧便去无尘房中找他并准备将杜烟岚交给他,可怎料,他一进无尘房间,还没来得及说完话,无尘便将他打晕了。因为无尘正好要去找无忧,将他打晕,自己好代替他前去祈福大典。
被无忧绑在房间的杜烟岚,才从震惊之中醒神来。她原本以为自己找了一个情投意合的人,不像太子那些贵胄,只是爱她绝美的相貌和床上的功夫,而非她这个人。可令她心伤的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无尘带着假的面具与她相知相爱,实则也是碍不过人皮假像这层虚无的东西。
可如若她真的看到无尘假象下的真实面孔,杜烟岚还有自信会爱这个男人吗?这个问题,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
杜烟岚正红着眼在无忧房里暗自流泪,倏然有人开门进来,正是无尘抱着被打晕的无忧。杜烟岚透过暗格看到这一幕,明白了无尘想做什么,可她教无忧用布巾塞住了嘴,发不出声。再加上暗格本身隔音,杜烟岚拼了命好不容易从嗓子眼发出一点声响,无尘却一点也没注意到暗格之中自己深爱愿为之付命的女子。
正月十七,未时一到。那浩浩荡荡的祈福队伍,从青芜山顶出发,开始往京城的方向行去。
周子琰此次天泽寺之行,既没找到杜烟岚,也没弄明白神秘人是谁,最后还得了一个并不想知道的事。而有关苏寒的身份他虽然已十分肯定无止大师说的都是真的,但他的心中还是隐隐将此事压了下去,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此以后,周子琰觉得天泽寺与自己毫无佛缘,而那无忧大师更是与自己八字不合。以后若凡再看见秃头的和尚,他都会觉得隐隐的牙疼。
周子琰从天泽寺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令他更牙疼的是,皇上祁渊还派了他去查明天泽寺遇刺一事,可这刺客他已经明了,不就是为爱报仇的那么一点事。他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府中休息了三日不到,便又上了天泽寺,准备待上一个月,既能假装帮皇上好好查查刺客的事,还能借以再翻一遍天泽寺,找找有关杜烟岚与神秘人的线索。可最后的结果是,他每日要同无忧大师牙疼地讲佛学大道,却连杜烟岚和神秘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找到。
农历二月十五,周子琰装模作样忍受了接近一个月的秃驴无忧,动身从天泽寺回府。其实这次,周子琰同无忧大师,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或许这便是无忧最初相识周子琰所说的佛缘之深。
又过了一个月,农历三月十五,正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刻。从南疆传来一封加急军报,这封军报教整个大梁朝上下,轰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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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南疆之变
这夜星云隐于云后,空压得极低,四周只有黑风刮起黄沙的声音,倏然一道雷电顺风而下,只见瞭望台上一名小士兵教一身高九尺的黑影抹了脖,那小士兵刚想明火示意城墙之上的边防军,还没来得及点火,便倒下去了。
瞭望台在边防军事中,那是一双随时窥探敌军的眼,一下教敌人挖了双眼,再厉害的将士也只能手忙脚乱。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个羌瓦国与岑北镇的交界处,熊熊战火便燃上了天,那火光仿佛在炙烤着整个南疆的天空,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苏寒用过晚膳,便一个人回房看书去了。自上次擅自离府赴京,苏寒回南疆后,周以存倒没说过他半句,于是苏寒愈发懂事乖巧,每日晨起练功,饭后看书,好像憋着一股劲在咬牙发奋,那模样恨不得一夕之间便能变得比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