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尚元魁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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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霞眨了眨眼皮,透过竹帘看到了凉棚里的景象:只见屋内四个丫鬟并两个婆子簇拥着一位小姐。这小姐年龄在十七八岁,身穿鹅黄春衫,鸦青的秀发,雪白的脸蛋,唇红齿白,端庄俊秀。

    “哎哟,真是位难得的佳人。白糖你喜欢人家啊?”红霞一拍敖堂的肩,揶揄的看他。

    敖堂正看得入迷,突然被拍,吓得他一激灵,扭头一看,只见一位全身火红的妖艳女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雪白皓腕搭在他肩上。

    “姑姑姑姑姑姑娘!!!!!你你你你你!!!!”敖堂一着急就口吃,满脸通红,就连脖子都红了,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红霞没想到这位龙太子如此纯情,就起了逗弄之心,也学着他说话:“我我我我!!!怎怎怎怎怎!!!么么么么么么!!!了了了了了!!!!!”

    “手手手手手手手!!!!!放放放放!!!!下下下下下!!!!!!”

    “就就就就!!!不不不不不!!!!”

    这么说了半晌,急得敖堂浑身是汗,红霞才把手收了回来,一转身变回男装,咯咯咯笑个没完:“我说你这块儿白糖再熬都要成糖稀了!”

    敖堂一见是红霞,暴跳如雷:“你消遣我?!”伸手就要来抓红霞前襟。

    “哎哎哎!慢来慢来!”红霞闪身躲过,忙道,“我不是来消遣你的。”

    敖堂怒目而视:“那你来干嘛?!”

    红霞指指禹河:“我想来你家水里泡泡,不得先问过你这主人啊?”

    “哦,随你。”敖堂也懒怠搭理红霞,眼睛又转回凉棚那里盯着瞧。

    得了主人家同意,红霞这会儿却又不想去了,他凑到敖堂身边,八卦兮兮道:“喜欢人家哦?”

    敖堂脸红红,半晌才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哼了哼:“嗯。”

    哟,竟然没否认?红霞惊奇,搭着敖堂的肩膀哥俩好的说道:“快跟我说说!哪家的小姐?你们怎么认识的?她知道你喜欢她么?她家里同意么?你家里同意么?什么时候成婚?”

    成串儿的问题一下子就把敖堂砸晕了,他手足无措道:“不不不是!她不认识我!”

    “不认识?怎么回事?你——”红霞上下打量着敖堂,听起来有问题哦。

    刚要刨根问底,敖堂一把掐住红霞胳膊,疼的他一呲牙:“干什么!”

    “她,她出来了!”敖堂双手握拳,脸涨得通红。

    果然,对面竹帘掀起,少女被丫鬟搀着走了出来,软轿就等在门口。轿夫压了轿杆,婆子打起轿帘,少女搭着丫鬟的手,弯腰走了进去。

    软轿一晃三摇走远了,敖堂还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轿子远去的方向。

    “别看了,都没影儿了。”红霞伸手在敖堂面前摇了摇:得,魔障了。

    敖堂打开了红霞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河边走,背影被日头拉的老长。

    “哎我说!要不要去喝酒啊?”红霞突然在敖堂身后说道。

    “啊?”敖堂回身看他,这蛇精又想干嘛。

    红霞挑眉:“一醉解千愁。”

    第四章 敖太子 醉酒吐真情

    “她每年生辰的时候我都在她家门口放上一筐河鲜!”

    “她为什么就是没有注意到我!”

    敖堂抱着酒坛醉眼惺忪,高声喊喝。

    红霞嘴角抽搐:你这生辰礼也忒实惠了,人家姑娘得以为是她家厨子上货呢。

    敖堂拿起酒坛还想往嘴里倒酒,倒了两下发现酒坛空了,拍桌子大喊:“伙计!上酒!”

    小伙计抱了一坛酒上来,敖堂抢过来“吨吨吨”一通猛灌,然后抱着酒坛哇哇大哭,撕心裂肺喊着:“你为什么没注意到我!我给你家送了十年河鲜啊!”

    “这位爷怎么了?”小伙计看敖堂哭的可怜,小声问红霞,“给人家送货没给钱?”

    “下去吧,没你的事儿。”红霞憋笑,赏给小伙计几个钱,把人打发走了。

    敖堂还在那边嚷嚷着“我每年都送!”,红霞一把抢过了酒坛子墩在桌上:“你再送十年她也不知道!”

    “为什么!”敖堂通红着眼睛,把桌子拍得山响,“我送了她十年河鲜!”

    红霞头疼:“你能不能先把你那个河鲜放下?我问你,这姑娘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你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敖堂见红霞问起自己心上人,突然放下酒坛子,十指搅啊搅动,低下头扭捏道:“她叫杜云芝,是禹城县令的独生女。十年前她和母亲去河边看龙舟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

    “等等!等等!”红霞打断他,“十年前这杜小姐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吧?那么早你就对人家……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当、当然不是了!”敖堂见红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急忙解释道,“她自己偷偷从凉棚里溜出来玩儿,吃了路边摊子的东西没钱给人家,我正好路过就给她付了钱,还把我带来的鱼饼和蚌肉丸子请她吃。她夸我家的河鲜新鲜味美。后来我把她送回了家。再、再后来……”

    “再后来你就每年都给她送河鲜了是不是?”红霞打趣道。

    “嗯……”敖堂脸红红,“她每年端阳都来看龙舟,可是再也没偷跑出来,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她,起先只是觉得这小丫头有趣,后来她越长越大,我就、就总想着她……”

    “原来还是个痴情种。”红霞听得津津有味,挑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嚼了嚼,“后来呢?你怎么不跟她说?”

    “说、说什么?”敖堂眼发直,眼见是喝多了,傻愣愣看着红霞。

    “自然是说你心悦于她了。”红霞拿起颗煮花生,望空一抛,张嘴接住。

    “心悦于她?心悦?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好像红霞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敖堂嘿嘿哈哈笑个不停,越笑越大声,最后咣当一声趴在桌上不动了。

    “哎?你!你这是怎么了?白糖!白糖!敖堂!”红霞惊着了,忙用手去推敖堂,只听鼾声如雷,人已经睡死过去了,双手还死死抱着酒坛子。

    “这夯货!”红霞没奈何,跟伙计汇了账,架起敖堂,也不敢当街使用法术把人搬走,只得摇摇晃晃架着人回了小院。

    咣咣一砸门,就听里面很快有了动静,一阵脚步声走近,听里面顺子的声音在门里问道:“谁啊?”

    红霞:“是我,快点儿开门。”

    “是红霞!快开门儿!”尚元魁的声音在里面高声响起,然后一阵门闩声响,门从里面打开,尚元魁、林无忧和顺子都迎了出来。

    “你怎么才回来?好家伙,什么味儿!你这是喝了多少?”尚元魁捏着鼻子扇了扇,又看见红霞肩上还架着一人,“这是谁?你把谁带回来了?”

    “先进去再说。”红霞这一路上要被敖堂薰死了,没时间多作解释,把人架进了中堂,扔到椅子上立刻闪到一旁。

    尚元魁借着烛光认出了敖堂:“这不是禹河龙太子吗?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顺子端了热水和毛巾来,拧了个热毛巾递给红霞,又去给敖堂擦脸。

    红霞拿着毛巾擦着脸和手,觉得酒味儿小了些,才说道:“我下午去看龙舟,正碰上这块儿白糖偷看县令的女儿,这才知道他喜欢人家姑娘又不敢说,好心带他去吃酒,谁知这货吃醉了酒又哭又闹,最后醉死了,我便把他带回来了。”

    “哎哟哟~没看出来这糖稀还是个痴情种。”宋良箴从镯子里冒出来,凑到敖堂面前左瞧右看,叹道,“好一个痴情子~奈何仙凡是殊途,有缘终无份~终无份呐~”

    这几句似是而非的唱词好像一根小针扎进了红霞的心里,闷闷的疼,却说不清为何就是烦躁不安。

    把毛巾扔进盆里,红霞一扬手,敖堂的身体就飘了起来。好像有根看不见的绳子拴着敖堂一样,红霞牵着绳子另一头,转身带着人往门口走。

    “哎!你干什么去?”尚元魁在后面高声道。

    “睡觉!”

    把人扔到床上,敖堂闭着眼翻来翻去,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棉被往腿里一夹,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鸠占鹊巢,睡得倒香!”红霞好气又好笑,拂袖灭了烛火就要开门出去,只听身后敖堂模模糊糊说道:“杜小姐……”

    身形停顿了一下,红霞紧走两步穿门而出到了院内。

    今天是五月初一,天上一弯残月高悬。

    双足一点地,红霞飞身上了房顶,右手一翻,一支通体翠绿的洞箫停在掌中,下面坠了一个墨绿色的穗子,打着如意结。

    轻轻抚摸着萧身,红霞的手微微颤抖,眼中似怀念又带着怨怼,最后只化成一声轻轻叹息。

    清越的箫声在院中响起,本该是空灵玄奥的曲子,却又有一丝悲伤、寂寞之情。

    “天花引?”听到箫声,尚元魁推开窗细听,抬头正看到对面房顶上的红霞。乌发红衣,平日如此嚣张的人,如今看着竟如此孤独凄凉。

    “他这是怎么了?”尚元魁回身问林无忧,“从刚才就怪怪的。”

    林无忧听着箫声若有所思:“兴许是物伤其类。”

    “什么?”尚元魁不明白,“什么类?谁跟他同类?”

    “没什么,夜深风凉,早些歇息吧。”林无忧岔开话题,关上了窗。

    箫声呜呜咽咽吹了半宿方歇,尚元魁听着萧音也是频频发梦,一忽儿梦到在海丰县除鼠妖的时候和林无忧结识,一忽儿又梦到自己是九重天上的神仙。零零总总不知做了几个梦,直到金鸡三唱才踏实睡着。

    待到再睁眼,只见窗外红日高升,天光大亮。

    一骨碌翻身坐起,胡乱洗了脸,穿好衣服,尚元魁脚步匆匆往前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