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金陵风月旧相思(原名: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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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货夏启中。”

    “全说出来。”

    “齐豫嵩在操...贱货夏启中...”

    “齐豫嵩在操贱货夏启中...”

    “齐豫嵩在操贱货夏启中齐豫嵩在操贱货夏启中齐豫嵩...”

    银簪已经拿了出来,启中的语速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唇间翻滚着同一句话,嘴角慢慢渗出血来。

    齐四愣住了,眼睁睁见怀里的人忽然暴起,用他丢在一旁的簪子朝喉咙插去...那尖利的重复才终于止住了。

    “来——来人!!!”齐四的腮上溅了两滴血。

    白守一不是很耐烦干他现在的差事。按说齐大人上任以后他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结果被一指指向一个方寸之地——守着县丞后宅。

    “大人,我是护卫。不是家丁,也不是护院。”

    “我知道。”

    “我不会去替您一个人守院子的,我吃的皇粮,当的公差。”

    “我知道。”

    “那我现在干点什么?”

    “回去给我守院子。”

    “...”白守一瞪着齐豫嵩。

    “...”齐豫嵩看着白守一。

    “大人,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知道。”

    “你应该给我分派别的任务。”

    “我知道。”

    “所以?”

    “回去给我守院子。”

    “...”

    “...”

    白护卫站在县丞府邸大门口。看门的家丁见他来了,把他带入府中一个小院门口。院门匾额上写着“照月轩”。

    “所以,我守的都不是整个县丞后院,其实就是一个照月轩?”

    家丁弓着腰溜了。白守一一把推开院门。烦躁地跺脚。

    走进院子里,见到院里站的人,两人都吃了一惊。

    “是你?”

    “是你?”异口同声。只是启中的声音沙哑低沉,又中气不足,几乎完全被白守一洪亮的嗓门完全盖过了。

    鬼头鬼脑地捂着嘴探了探他身后,见无人听见他出声后才放了心。

    “你在干嘛?”

    “你来干嘛?”两人又同时开口。

    “齐大人派我来的。”

    启中听了抑郁地低着头,揉了揉喉咙:“别跟他说我能说话。”

    “你嗓子怎么了?”启中摆摆手,不欲多说,掏出袋瓜子递过去:“一起?”

    白守一抓了一把。启中想起兰君,继而又想起齐豫风。

    “判了流刑的人,一般都会去哪?”像是从嗓子眼里掏出一句话。

    “那要看流多远,两千?两千五?三千?极边、极瘴、还是远边...又是哪里的人士?南人迁北,北人迁南。”

    启中低头犯难,他还不知道流刑与流刑有这么多区别。

    “你家里,谁判了流刑啊?”白守一无事可做,只能继续和他嗑瓜子聊天。

    “我...我少爷...”捻着瓜子,启中也不知道怎么对旁人讲他和齐豫风的关系,他想到二人重聚以后,若是同进同出,其实就像寻常夫妻,但他又不能说齐豫风是他娘子,或是相公。想着,又有些甜蜜的烦恼。

    “你少爷?我还道你本身就是个少爷呢。那你与齐大人又是什么关系啊?”

    “哼!”启中把手中的瓜子壳一丢,“我才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他干嘛把你养在自己家里?我原以为你是他的什么远房亲戚...还要我这么一个正经护卫守着...我名字叫‘守一’,可也不能真的老守着一个人啊...你又和县丞大人没关系,我守你干嘛?”

    “我怎么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你没这么多话?”

    “嗤——那次是奉命抓人,去的是天牢门口。现在我白大爷落得在人后院嗑瓜子度日,说两句话怎么了?”启中无语,继续磕自己的瓜子。

    齐豫嵩回府后直接进了书房,竹君在一边给他倒茶:“今天府里...”

    “一切如常。”

    “白守一没闹吧?”

    “回大人,白护卫在照月轩磕了一日瓜子,嘴巴像是磕得有些不舒服,向孙管事要了一点消肿的膏药。”

    年轻的县丞正喝着茶,脑子还在云吾官场的人事里打转,听到竹君的回话差点喷出来。“啊?”

    “哈哈哈哈哈哈——”

    竹君也笑起来。

    “堪用...此人堪用。你帮我把他叫过来吧。”

    “是。”竹君退下。

    书房修竹环绕——虽然是木头雕的假竹子,新城太偏北,长不出真的竹子来。白守一肿着嘴皮出现在齐四面前,不知道这喜欢大材小用的县丞大人找他有何贵干。

    “白护卫今日辛苦。”齐豫嵩望着他微笑。

    “...”白守一抿嘴,憋着气又不敢说话。

    “怎么不回本官的话?”

    “不辛苦。”都闲出屁来了!!!

    “你同夏公子相处得可还好?”齐豫嵩抚着茶杯盖,拨了拨茶叶子。

    “好。”公事公办的时候,白守一向来是言简意赅的。

    “聊了一天,都聊些什么呀?”

    “没聊什么。”话一出口,仿佛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齐豫嵩听了回话,脸色一沉,道:“白护卫回去休息吧。明日巳时再来。”

    白守一气呼呼地走了,想着明日嘴疼吃不了瓜子,干脆带点甘蔗来啃吧。

    照月轩里只剩启中一人,他喝完药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喉上的伤正在愈合,他醒着就觉得痒,一挠又挠破了,生疼。

    用过晚饭,齐豫嵩踱步来到启中门前。

    “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院落就像空谷回音,启中在梦中不耐地想要发脾气,话没出口,立时惊醒过来,翻身去开门。

    “睡着了?”齐豫风见启中揉眼睛,脸上带着困顿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