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阴阳师手游同人)【鬼使黑白】岁月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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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阿姨还是多保养,少操心吧,小爷打架从来就没输过。”他用毛巾搭住月白的眼睛,揉得月白呜呜乱叫,“不过这家伙就算了,我还得留着他给我抄作业呢。”

    擦干头发从三尾家回到自己家,一进门哪儿哪儿都是黑的。黑羽打开冰箱,馊牛奶的味儿迎面扑来:“今晚没得喝了,明天给你买新鲜的吧。”

    月白铺着床喊:“不如明天也不喝了吧,省钱!”

    时近午夜,不知哪家的吵架声格外清晰地传来,就好像他们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

    月白贴墙躺着,脑袋下枕着冬天的厚校服,等黑羽也上床了,他翻了个身,抠着衣服上的线头说:“哥哥,以后你们玩……能不能也带上我啊?”

    这个“你们”指的是蒜鼻和鼠眼。黑羽皱眉看看他,然后双手背在脑后,宁静地盯着天花板:“不能,你少凑热闹。”

    虚晃一招,月白提出真实诉求:“好吧,那你得答应我,再也不走了。”

    这其中有什么必然逻辑吗?黑羽翻个白眼:“怎么叫‘不走了’?你要打断我腿?”

    “我哪儿敢啊。”月白从薄被下挤过去,八爪鱼一样抱住黑羽,“我的意思是,以后放学我们一起回家,你要是不回家的话得带上我,要是不带的话,就得把去哪儿,和谁,什么时候回来,都告诉我。”

    “馊牛奶喝多了吧?美得你。”黑羽烦躁地把他推开,往床边挪去。

    “就美得我。”月白又拱过去把他抱住,热气痒痒地扑在黑羽肩窝里,还威胁他,“你不答应我,我就告诉老师你作业都是我写的,让你每天留下来罚抄,哪儿也跑不了。”

    “……”

    “哥哥?”

    “哥哥……”

    “哥哥!”

    黑羽头疼过后精神疲累得很,这会儿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却时不时被一股力道勒得清醒几分。吵架的那家约莫是摔了花瓶,“哗啦”一声,这下睡意彻底消散了。

    “妈的……你有完没完?”

    月白胳膊箍在他胸口,觉得自己挺委屈:“我不敢睡,怕一醒来你走了。”

    黑羽无语地把他拎开:“你这不是怕我走了,你这是怕我死了。”

    “哥哥,你冷吗?”

    “不冷。”

    “哥哥,我冷。”

    “冷就冻着!别老哥哥,哥哥的,你几岁了,羞不羞?”

    月白不依不饶贴上黑羽后背,像个乌龟壳:“就喊哥哥,三分钟也是哥哥!哥哥,你不许走!”

    第三章

    这一夜睡得格外扭曲,像在梦里打了一宿的相扑,第二天站在校门口明晃晃的大太阳下,两个小家伙揉着落枕的脖子互看一眼,都恨对方怎么没掉下床去摔死算了。

    昨夜同样不得安枕的还有班主任惠比寿,他捧着只紫砂壶转向三个老油条:“课业这么重,还有时间闹出走,老朽作为老师也该反省,是不是平时给你们作业留少了?”

    三个好伙伴肩并肩傻站二十来分钟,蒜鼻和鼠眼终于先得到赦免。黑羽很不甘心,向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投去嫉妒的一眼,结果看到月白探在门外的半张小脸。

    惠比寿语重心长道:“你判给了你妈妈,本来转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但既然没走,那学籍档案老师还会帮你再调回来,你就安心读书吧。”

    黑羽点点头。上午考完语文,眼看同学都下楼撒欢去了,他还杵在这陪老人家喝茶,简直急人。

    可老人家还没说完:“你弟弟怎么样了?”

    黑羽有点诧异:“你说月白?他……能睡能吃,人大了也不尿床,还有劲儿跟我抢被子,今儿在您眼皮子底下考半天试了吧,说不定还提早交卷呢。我说……您是不是老花镜度数不太够了……”

    惠比寿干涩地笑了两声。调回来的只有黑羽一个人的档案,月白那边说是还要转走,看来这孩子还不知道这事。

    “行,那你去吧,把月白叫来,老师有事找他。”

    月白就在门口蹲着偷听呢,根本不用找,进去后惠比寿就让黑羽退下了。黑羽禁不住心里打鼓,什么事儿还得避着他说?

    于是中午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快吃完时月白才回来,黑羽等他主动汇报谈话情况,结果半晌没等到,就看到一条细白的手腕把午餐牛奶推了过来,不禁有点憋闷:“不要,都说了你自己喝。”

    “哥哥,今天考完试陪我一起走吧。”月白声音轻轻的,拖着鼻音。

    “怎么了,班头训你了?”黑羽发现他眼角也红红的,给他夹了一筷子丝瓜。

    “没有,就是……”

    话没说完,蒜鼻和鼠眼一左一右降落到黑羽身边:“老大,放学撸串去吧,今天我们请客!”

    黑羽的注意力被转移:“行啊,但别再撸上一家了,太他妈咸。”

    月白被晾在一边,愣愣地把“爸爸来找我了”咽回肚里。那两位小兄弟一左一右说相声似的,很快就到了午休结束。黑羽揣上牛奶跟他们一起走,回头招呼月白:“快打铃了,先回去考试,有事儿等考完了你跟我说!”

    结果就考了一下午,数学狂算,政治狂写,搁下笔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考场是打乱的,不留作业就不用回原教室,蒜鼻和鼠眼找到黑羽直接把人架去烧烤摊,在一片油烟里坐下来时天刚刚擦黑。

    蒜鼻唰唰点单:“一天下来死了一个连的脑细胞,我得多吃几个猪脑,你们想要啥?”

    鼠眼拧开可乐先倒了三杯:“走一个!好不容易考完了,回去要不把奶娃娃也叫上,到我舅舅那儿搓麻去?”

    “他哪会这个。”涮牛肚上得最快,薄薄一片弹着酱汁,黑羽撸了串,“他只会学习,所以班头找他,应该也就是学习上的事吧?”

    老板端来两只堆得小山似的铁盘,羊肉串滋滋流油,爆炒蛤蜊壳大肉满,蒜鼻拿塑料勺挖着吃,他和月白是一个考场的:“班头找他了啊?难怪考试考一半突然走了,卷子就搁桌上,我坐他后面白抄了好几道大题呢,嘿嘿。”

    “考一半走了?”黑羽仿佛察觉到哪里不对,扔下签子,擦擦手抓起书包,“你们吃,我先回了。”

    一路狂奔回家,黑羽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就先上了天台。然而桌椅保持着昨晚月白收好的位置靠在墙边,没人动过。

    家里也不出意外地一片漆黑,打开冰箱把馊牛奶扔掉,他试探地喊:“月白?午餐奶还在我这儿,冰箱没电放不住,你要不要现在喝?”

    没得到回应,黑羽只有敲开三尾家的门,怀着最后的希望问:“月白在么?叫他上楼写作业,我桌子都支好了。”

    三尾像是知道他会来,靠在门内一脸的悲戚加怜悯:“你这孩子……要怎么跟你说才好呢。”

    月白确实回过家,但是在两个小时以前。

    他被爸爸从学校带回来,然后被监督着收拾行李,即便故意装了这样丢那样,也没能等到黑羽回来。磨蹭到太阳落山后又要求跟三尾道别,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直到再也找不到拖延的借口了,终于被塞进开往火车站的出租车里。

    缺角的月亮藏进乌云背后,他一张小脸皱巴巴地趴在车窗上:“要下雨了。”

    男人靠在旁边闭目养神:“又不是坐飞机,一点小雨没有影响。”

    月白抠着窗下的黑色胶皮:“可是,哥哥今天没有带伞。”

    巷子两侧有不少人家亮着灯,传出晚间电视剧吵吵闹闹的动静,黑羽的怒吼夹杂在这样的背景音里便不那么显眼了。

    “你就这么让他给带走了?”

    三尾端坐着不置可否:“那是去过学校,经过班主任首肯后把人带走的,要不是回来拿了趟行李,我也抓瞎呢。”她把一副钥匙搁在桌上,还是她送的小兔子钥匙扣,“兔崽子亲手给我的,我拖了一会儿也没拖住,那毕竟是你们爸。”

    几道雷声从乌云里落下来,三尾拍拍黑羽的肩去天台收被单,再回来时房间里已经空了,连同黑羽一起不见的还有桌上的钥匙。

    她叹口气望向窗外,这年夏天的第一场雷阵雨,就这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了。

    暴雨如瀑的马路上没几辆空车,黑羽攥着塑胶兔子好容易抢到一辆,开门就跳上去:“师傅,去火车站!”

    湿漉漉的裤子在坐垫上洇了一大滩水渍,司机回头嫌弃地看了眼,不情不愿踩下油门:“哪个火车站啊?”

    “城南。”

    他来不及计划到了火车站后怎么办,只觉既然月白都把他找回来了,那么他也不甘心就这样放月白走。他想自己一定是太过激动,甚至还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外面喊“哥哥”。

    眼睁睁看着黑羽钻进出租车,月白追在后面绝望地大喊:“哥哥!哥哥我回来了,你要去哪儿!”

    一脚踩在水坑里跌倒,红色尾灯迅速远去。他撑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水,可厚重的雨帘阻隔视线,他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哥哥,我回来了……哥哥你别走……”

    他不知在泥水里趴了多久,直到有一双被雨浸透的运动鞋走进视野,心脏才又重新跳动起来。月白猛抬起头,只见黑羽浑身湿淋淋地站在他面前,稍长的黑发贴在脸上,前所未有的狼狈。

    还有愤怒,或者舍不得,或者其他什么他一时无法解读的神色。

    “起来。”

    黑羽带他到巷口小商店的檐下避雨,灯光一照才看清楚月白脸颊上那块鲜红的掌印。他们面对面站着,两张惨兮兮的小脸如对镜自照,于是这一巴掌就像也落在黑羽脸上,让他生疼生疼的。

    他用指腹小心翼翼地触摸,感受到月白抖了一下,然后整个手掌贴上去。

    掌心的雨水洇进红肿的皮肤,有些刺痛,月白说:“别拿走,再摸一会儿。”

    黑羽很慢地摩挲:“他打的?”

    “嗯,但这次我没哭,他打完了解气了,我就可以回来找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不惧怕父亲的巴掌,挨了打,他趁着红灯狠狠咬在男人的虎口上,同时拉开车门逃进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