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阴阳师手游同人)【鬼使黑白】岁月神偷

分卷阅读19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回复里透着心照不宣的熨帖,可月白却更睡不着了,反正妖狐也是在煲电话粥,便索性真坐到桌边去学会儿习。

    在心理研究所的网站下载了项目申请表,填完后发到公共邮箱,又打开图书馆里借的书。黑羽从书架顶端一本接一本地把书递给他,都快把他淹没了,还说,“真的不跟我去看看三尾吗?跟我去看看她吧,她要走了。”

    书堆朝头顶砸下,月白猛然清醒,敲了敲脑壳。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嗡鸣声仿佛是震在心上,使他在寂静的宿舍里瞬间定格。

    [她走了。]

    信息一眼就看完了,月白却像陷入剧烈爆炸后的短暂失聪,喧闹的脑海里立时空空荡荡。

    三尾走了。

    直到那只干瘦枯黄的手彻底凉下来,黑羽才给月白发去这条短信。放下手机,他觉得自己不能干坐着,于是决定去把三尾的花搬下来陪她。

    五只花盆,来回两趟,却让黑羽心力交瘁:“要不是我浇水你这花早枯了,算了,给你摆床边吧”。

    看起来还是很孤单,他又找出针线盒握进三尾手中:“这个你得带上吧?”

    给她擦上口红,把唇膏握进另一只手里:“其实你是我见过最贤惠最漂亮的女人,我没告诉你,怕你骄傲。”

    端详片刻仍不满意:“是不是太素净了?还真不像你。”

    打开衣柜,他拿出一条红色长裙和一条白色包臀裙比对:“这么多裙子,我哪知道你想穿哪条啊。喂,问你呢?”

    好像在给即将出远门的人收拾行李,黑羽在不大的房间里翻翻找找,一会儿听到三尾骂他“猴崽子皮什么皮”,一会儿听到她抱怨“老娘的鱼尾纹十条有八条是为你俩长的”,一会儿三尾又教训他们,“打破头了,回来姐姐给你们缝针”。

    可当他坐回沙发上,将小猴子钥匙扣贴在眉心时,哪里又都变得静悄悄,冷冰冰的了。

    石英钟高高挂在冰箱上,秒针滴答滴答地敲着,一如他和月白,和三尾,在这间小屋子里曾生活过的每一天那样。

    黑羽仰起头,捂住眼睛笑笑:“你说为什么日子过着过着,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仿佛来过成百上千回,月白熟门熟路地找到巷子里那道黑洞洞的楼道,可直到站在五楼门口,他也没有攒够敲响这扇门的勇气。

    脚步声息止在门外,黑羽撑起身子去开门。凌晨两点半的朦胧月色下,只见月白站在门外,听见开门声,一脸仓惶地转过身。

    和黑羽四目相接,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像太久没见,有千言万语都郁积在胸口,可又好像什么都不必多言。

    门内的人一下巴青茬,眼眶深陷,憔悴得变了模样。月白扣紧门板:“你、你没抽烟吧?”

    黑羽呼出一口气,唇角疲惫地牵动一下:“没有。”接着,像一尊从内部开始崩塌的雕像那样,慢慢慢慢地,身体缓缓前倾,将额头贴在对方的颈窝里,卸下了全部力气。

    他倚在月白的肩上说:“一切都好。除了很想你。”

    第二十一章

    等情绪都稳定下来后,黑羽联系了殡仪馆,月白将他找出来的遗物收进一只纸箱,过程中谁都没有掉眼泪。再也无事可做时,才跟三尾道了别,一前一后回到对面的家。

    依旧是停电,黑羽借着月光把被子腾开:“老房子潮得很,一晚上都捂不热的,穿着衣服睡吧。”

    精神和身体都很疲惫,月白沾上枕头就迷糊了。黑羽从殡仪馆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他洗了把脸回房间,看到人缩在墙角,无奈地半跪上床:“这么大地方你非要贴墙,好像谁欺负你似的。”

    揽住月白的背把他往中间搂,然后也滑进被子,把人裹进敞开的衣襟里。被打扰睡眠的月白贴在他胸前翻了个身,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才晓得墙边有多冷,又往后拱了拱:“好暖和……”

    黑羽怀里像抱着一只温顺的小猫,不禁吻了吻他的头发,胳膊绕到前面去握住月白的手:“谢谢你来陪我,晚安。”

    依偎着睡着后一觉就到了半上午。月白在枕头上伸个懒腰,刚睁开的眼睛还有点呆呆的。房间里充满阳光和早点的香气,黑羽掰开两双一次性筷子:“早啊,醒来了?”

    他迟钝地回应,像台生锈的机器那样回想片刻,才想起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关心黑羽,主动找他,不禁有点脸红:“那个……三尾呢?”

    “昨晚你睡下后殡仪馆的车就来了,葬礼安排在三天后。”

    洗手台上放着新买的一次性牙刷,月白洗漱完毕,黑羽对着窗外的阳光道:“咱们以前都是在天台上吃饭,还能看风景。想上去看看吗?”

    花盆没法带走火化,月白帮他一起摆回天台。铁皮门还是吱吱嘎嘎,小桌椅也还在墙边靠着,只不过锈得可以,折叠桌打开到一半就下不去,黑羽蹬了两脚,拍拍灰屈起长腿坐下:“我以前就趴这么矮的桌上写作业吗?这么多年可真是太委屈了。”他把饭盒盖撕下来倒上酱油,“第一第二节 课肯定是赶不上了,后面两节还可以,吃完用我送你回学校吗?”

    月白排好花盆在边沿站起:“先不回去了。”

    黑羽朝他面对的方向扬起下巴:“以前从那里望过去,有一条铁轨,沿铁轨还有一排棠梨树,小时候一看到开花你就高兴,说春天到了,但我特闹心,那破花一开,期中考也快了。”

    然而月白抬起眼睛,却只看到阻隔视线的天价楼盘,笑笑说:“那你现在不用闹心了。”

    “还是闹心,烧麦好像买多了。”黑羽拿筷子蹭蹭头皮,“我都忘了老板每次都给我双份,就因为初中时我检举他儿子跟小女孩拉小手。你别光站着,来吃口,十来年没黄摊儿的早点就剩这么一家了,尝尝是糯米的好还是猪肉的好。”

    一边吃一边讲他们在天台上写作业被三尾骂,打篮球也被三尾骂的往事,月白却听得心不在焉。黑羽说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他现在才有点明白了。

    吃完了收拾桌子,月白握着筷子说:“那天我说两个都不选,不是要和你冷战的意思。”

    黑羽的手顿住,他补充道:“我……需要点时间。”

    黑羽表现得十分平静:“嗯,好啊。”然后莽撞地转身,不小心把酱油洒了月白一衣服。月白霎时站起,急切地撩起衣摆,黑羽忙不迭道歉,结果却把酱油渍越抹越大。真怕月白一生气又不理人,黑羽赶紧拎起塑料袋往楼下逃:“家里衣柜有你旧衣服,随便找件对付对付吧!”

    到楼下扔了垃圾,黑羽整顿心情,觉得和月白的关系真是发生了质的飞越。他吹着口哨去巷口问收废品的大叔讨了俩大纸箱,一扭头,看到电线杆后面有俩小男孩正在甜甜蜜蜜地啃小嘴儿。

    “小花给我讲题我才送她巧克力的,友谊巧克力而已,你懂吗?”

    “你都让她给你讲题了,你怎么不让我给你讲题呢!”

    嚯,又是烧麦老板他儿子,怎么总是让他撞见呢?穿校服谈恋爱还美滋滋的呢,傻逼高中生。

    趁人不备,把大纸箱往俩人脑袋上一扣:“你爸来了!”

    月白站在窗边换衣服,窗台上果然画着一排黑白的琴键,不过如今只剩下浅浅的印记。干完坏事的猴崽子一溜烟钻进楼道,正抱着另一只纸箱上到五楼:“你换好了吗?我进来了?”

    黑羽顶开里屋的门:“我想过了,三尾不在了,咱们也不常回来,大天狗说得对,这房子还是租出去……”

    一抬头,看到站在窗边拉外套拉链的身影,忽然就卡了克。“咚”的一声,箱子掉在地上。

    月白换好衣服,拉开窗帘,转向他:“黑羽?”

    乳白色的阳光漫进室内,青涩的少年穿着高中校服,仿佛从光里走出,毫无征兆地烙进黑羽骤然紧缩的瞳孔中。他张张嘴,竟不知今夕何夕。

    这是……月白吗?

    可月白不已经上大学了吗,为什么会穿着高中的校服?

    如果是高中生的话,可为什么又留着长头发?

    那张脸好像是成熟的轮廓,可为什么看向他的神情又懵懂纯真?

    原来不只是生病和失忆,就连读大学,也是一场冗长的大梦吗?

    现在梦醒了,月白穿好校服,那他是不是该去骑机车送他上学了?

    一股无比强烈的情绪从黑羽心脏某处的裂隙汩汩涌出,漫遍四肢百骸。

    月白像偷穿了别人的衣服,汗湿的手不知所措地抓住运动裤的裤缝,一脸无措地解释道:“我找过了,别的都太小,只有这件还能穿。看着还可以吧?”

    黑羽没应他。那股情绪激荡得他一片空白。果然只有穿校服才谈得出恋爱的滋味啊,傻逼大学生!

    月白被看得好难为情,低下头把衣袖往上卷,露出一双洁白的小臂:“是不是有点可笑?太肥了。”

    他套在宽松的旧校服里,像一颗半熟的果子,从里往外散发出诱人的气息,黑羽莫名就觉得,那身子应该是很软的,那人,应该是很甜的。

    他木然走近了,舔了下干涩的唇,月白被他专注的眼神吓得小小退了一步,撞掉了窗台上枯死的小盆栽。

    黑羽瞬间清醒,清醒过后却更乱,不过他没心思整理思路了,捧住月白的脸:“不可笑,很好看的。”

    他低下头,在那张甚至比当年更让人怦然心动的脸蛋上,飞速地啄了一下。

    原来他的弟弟,他藏在内心最深最深处的宝贝,一直都是这么好看的。

    平城楼前初春的草坪上,大天狗把笔电放在一边膝头,跟人讲条件:“我得给甲方改方案,你先自己玩会儿,等通过了我们就去约会。”

    枕在另一边的妖狐一骨碌爬起来:“不行!什么都等甲方通过,那咱俩就等于分手!”

    大天狗笑一下又把他按回大腿上:“学习怎么没见你反应这么快呢?”

    妖狐哼哼唧唧躺下了,翘起二郎腿:“没办法,我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打小偏科,德智体美劳,全偏美上了。”

    大天狗放下笔电使劲搓他头毛:“你就美吧你。”

    还没安静两分钟,妖狐的手机又响了,大天狗去掏他后面口袋,还顺便捏了一把:“是月白,约你晚上淘货。你俩男的还手拉手淘货啊?”

    妖狐闭着眼睛想了想:“我知道了,他是想让我带他逛非洲街。”

    平安大学北门外的非洲街是一块集以物易物、地下交易、淘金寻宝于一体的风水宝地,短短百来米,如一片管辖范围外的黑市,号称只有想不到,没有淘不得,很是神秘。

    在霓虹灯下见着月白,妖狐直接带人往灯火最盛处走:“还惦记你那盘磁带呢?放心吧,你突哥我在这里很是有些势力,别说收音机,就是想要战斗机也能给你拼出一架来。来,进来。”

    月白跟着他钻进一间昏黄的旧货铺子。老板不在,妖狐自行在货架上翻找,没头没脑地问:“事情解决了?”月白好奇地看他,也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他挑明道,“昨天三更半夜,火烧屁股一样跑出去,难道不是黑羽找你?都春宵一度了,你俩冷战也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