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阴阳师手游同人)【鬼使黑白】岁月神偷

分卷阅读24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篮球碰在铁门上,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天台上安静下来,灯灭了,再也没有亮。

    黑羽一手搭在月白腰后,一手摸他的头发,胸膛的起伏渐渐平缓下来。慢慢闭起眼睛,所有的动作都停下了:“你听,有火车的声音。”

    月白的脸烧得滚烫,侧着头,只能看到一角暗蓝的天空。他竖起耳朵,除了楼下传来的炒菜和电视声什么都听不到:“黑羽……”

    黑羽收紧手臂,夜空下一条银亮的轨道浮现在眼前:“看到了吗?还有棠梨树,都开花了,白色的小花,很香。火车开过去,满天都是棠梨花雨,花瓣落在轨道上,落在你身上。”

    他深深吸一口气,有风吹过,吹得声线颤抖。

    “我抱着你,你说,让我跟你回家。”

    回学校的路上,月白神思昏沉,眼前总有白色的花瓣飞舞,等醒过神时,已经坐在宿舍的书桌前了。

    妖狐挂断电话,拖把椅子过去:“我刚和狗子说咱们明天去庆祝考试结束呢,你怎么样,复查没问题吧?”

    月白点点头说了个“好”,从书架上抠下个牛皮本来。

    妖狐跟他搭话:“这是什么啊?”

    他一页页翻着,也不知有没有在看:“大概是……我再也拿不回来的东西。”

    妖狐还想再问什么,却只听“呲啦”一声,手中的牛皮本被猛然撕成两半。

    房门被风吹合,钥匙插在门内锁孔上,黑羽只能蹲在厨房里出神。

    关不拢的水龙头滴答滴答,他拿个铝盆放在水槽里接着。

    十年前的早晨,他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妈妈拖着箱子走出楼道,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

    第二天晚上爸爸也走了,出租车扬尘而去。

    那一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解脱。

    后来上了高中,来找三尾的男人渐渐少下去。可没清净几年,三尾也走了,他眼看着她被抬出身后这扇小门。

    他们都走后,他却回来了。

    那么月白呢?还有可能和他一起回来吗?

    月白中邪一样将本子撕得粉碎,封面和封底彻底分家,被狠狠掷在地上:“为什么会想不起来!明明都认真看了,为什么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妖狐再一次被他吓得六神无主:“没事没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怎么样你哥哥都爱你!我也爱你!狗子也……妈的狗子爱我了,但他也关心你!”他抢救出仅剩的几页纸扔到自己床上,心说这到底是怎么了。看到月白发红的眼眶,“我靠”一声又赶紧抱住呼噜毛,“别哭别哭!我天,我天!我他妈可怎么办……黑羽这混蛋死哪去了……”

    “你别找他!”月白执着地不让妖狐碰他,双手撑住额头,“你知道吗,三尾走的那天,他靠在我肩上哭,可我一点点难过都感受不到,我甚至连陪他一起掉眼泪都做不到。”

    “他说‘你归我了’,我听不懂,他说‘是你先亲我的’,我也听不懂,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我真的是他要找的人吗?”

    “可是别说他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

    发泄着压抑已久的心事,月白渐渐平静下来,止住眼泪后去捡地上的碎纸片。刚才他被对自己的怨恨冲昏了头,这会儿冷静下来,只觉撕碎的一片片都是自己的心。

    “妖狐,我永远不会想起来了,他看见我只会伤心,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他把碎纸片捧在手里,这哪里是一千零一个小故事,这分明是扎在他和黑羽心上的一千零一根钢针。

    巷口的小卖部里,老板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摆摆手:“拿吧拿吧,抽完一起算,别影响我看比赛。”

    黑羽拆开包装磕出一支烟,笑着说“成”。视线落在比赛画面上,脑海里却回想起某个深夜的酒吧,月白坐在他对面把酒一饮而尽的画面。“黑羽,让我追你好不好。”

    比赛结束是凌晨两点,他多拿了一包结账走人,面朝墙壁靠在巷口的电线杆上,打了个电话。

    胸口一传来震动月白就接了,鞋也没穿就跑到阳台上:“黑羽?”

    黑羽轻轻应了一声,提着手机看自己的影子。

    就算再也不记得又怎样,才分开没几个小时他就想月白了,就连听听声音都心尖酸胀。

    月白控制着情绪问:“你还在家里吗?晚上冷吗?”想起医院走廊里的背影,忙道,“你又在抽烟了?”

    黑羽苦涩地笑,把烟头摁灭在对面墙上:“没有。”

    没有个屁,这两个字就跟是从撕裂的声带里硬挤出来的一样。但月白的嗓子也哽住了,只能安安静静地听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很轻,很急,像扑在他心口,痒得他狠狠揪住了衣襟。

    沉默很久,黑羽声音低哑地叫他的名字。月白赶紧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两只脚在瓷砖上冻得站不住,他也顾不上了。

    接着,通讯又像是断了般静默了半分钟,黑羽才又说了句什么,整个虚成了气声,尾音还散了,但月白还是明白。

    医院里黑羽也这么恳求过他,那时他还不懂,说错了。

    他说的是,“月白,叫我一声”。

    月白捂住话筒,心里在犹豫,可嘴唇却颤抖着发出声音。

    “哥哥。”

    黑羽耳中响起轰鸣,唇角艰涩地弯了一下,挂断电话,按着太阳穴缓缓在墙边蹲下。

    第二十五章

    凌晨五点,环卫工人已经拿着把大扫帚开始扫街了,黑羽坐在电线杆下妨碍人家工作,被杵了杵:“去去,那边干净了,睡那边去。”

    空气里还是挺冷的,他不情愿地挪了个窝,等再清醒过来,烧麦店终于热气腾腾拉开了卷帘门。

    有家回不去,今天就在店里吃,老板端来五个馅大皮薄的:“吃好,再吃俩月我们就搬了。”

    黑羽咬了一口,满嘴流油:“搞孟母三迁啊?那你可晚了。”

    然而他儿子还没出柜,老板没听懂:“哪止我们一家搬,这片儿都得搬,要拆迁了,你没收到通知啊?哎,你说你们家是要钱还是要房?我觉得还是要钱踏实……”

    离婚时没动房子,那两个人就是打着拆迁分钱的主意,只不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黑羽有点惊讶。等想通了继续低头吃饭:“要什么也轮不到我选。”

    一通电话扰得月白一夜无眠,天边蒙蒙亮才睡下,要不是后来饿得不行,能眼睛一闭直到天黑。饿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手机,下午两点半,离黑羽挂电话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可期间他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收到。

    连听课也变得索然无味,月白对着课本老跑神,好像黑羽就穿着高中校服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撑着脑袋盯着他后脑勺看一样。

    这感觉太真实了,他终于没忍住一回头,可是角落里哪有什么黑羽,只有个偷偷看小说的小姑娘。

    直到天再一次地黑下去,黑羽也还音信全无,月白躺在床上一遍遍听磁带。

    第一回听时心跳太快,什么都没注意,现在才发觉黑羽小时候的声音那么嫩,发起脾气像只小狼狗,嗷呜嗷呜的。

    听着听着眼前的景象就像糖水一样逐渐化开,色彩翻搅,重新汇聚成老房子里的模样。

    一个小男孩撅着屁股把磁带放进收音机里,清清嗓子:“本磁带仅供学习,不是礼物,可别嘚瑟。”录完返回去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奇怪!”又赶快洗掉。

    这时门外有人喊:“哥哥!你放学怎么不等我!”

    小男孩警觉地爬起来,赶紧假装写作业,作业本都放反了。

    月白屏住呼吸,只见门被推开:“哥哥——”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阳光满溢的屋子变回黑暗的大学宿舍。妖狐推开门,打开灯:“黑灯瞎火闭什么关呢?有你快递,顺道给你捎上来了。见一面儿分一半儿哦。”

    月白失落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

    拆着快递盒子,他问:“你说,我为什么想象不出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呢?”

    “小时候?”妖狐小时候就是个穿花裙扎小辫儿的小姑娘,十分不堪,“……我也想象不出。”

    “如果没有小时候的记忆,那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我认为不能算。”

    月白点点头,认为他说得有理。

    箱子里是今天凌晨下单的润喉糖和戒烟糖,五花八门。妖狐挠挠脑袋:“你给黑羽买的?也对,本来他打算做完手术戒烟的,结果被你抢先一步,这任务可不就得落到你头上。”

    月白把糖装进纸袋里:“手术?他做什么手术?”

    “他没和你说过?”反正也说漏了,妖狐索性都告诉他了,“你们是双胞胎啊,你脑袋里有的东西他也有,可钱就那么些。你的先发作了,他的就只能暂时留着,一疼就抽烟,条件反射了都。”

    月白愣愣的。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手术后黑羽至少疼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因为他,昨晚那次还是因为……

    纸袋“哗啦”一声,月白推开门:“我出去一趟,锁门别等我。”

    桌球房到了下午五点就闭门谢客,因为俱乐部订了场地要办技术赛,定一定下期的私教名单。

    上午得知老房子要拆迁后黑羽就回来了。房子出租已经指望不上,比赛奖金虽高但太不稳定,思来想去,私教虽然忙,俱乐部还要抽成,但对于他和月白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最为稳妥的。

    参加选拔的都是熟人,不过流程还是要有,经理安排道:“咱们吃过晚饭就正式开始,跟往常一样还是分成五个小项目,大家轮流上,最后三位评委打分,看综合。”

    打技术赛考验耐心,晚上十点月白来时正进行到最后一项。黑羽被叫去门口接人,看到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突然来了?”月白眼睛下挂着两只黑眼圈,他心里一抽一抽地难受,“昨晚挂电话后是不是没睡?”

    月白攥着纸袋上的麻绳,不置可否:“你一天没消息,我正好路过,就顺便进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