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霹雳布袋戏同人)【日月】志怪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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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祖居黄鼬乡,此地地处偏僻、商客极少,他在村口经营茶馆勉强为生。这日,他正在门口招待乡人,远远见两个童子骑着坐骑疾驰而来,其中一个穿白衣服的唱道:“悲乎父母,丧女失儿。痛哉天地,人伦不存。”二人来得好快,望之似在天边、转眼便在数里之外,这时黑衣小童又接着唱道:“恨彼妖黄,逆行戕道;恼此恶祝,为虎作伥!”歌声一停,二人已至茶店近前,只见白衣童子卧在黄牛背上,黑衣童子骑着一头青驴,二畜皆神骏异常、不似凡物。李二忙上前帮二人牵牲口,又问须喂什么草料,白衣童子笑嘻嘻的摆着手说:“牛儿、驴儿都不吃不喝。”说罢拉着黑衣童子的手进了店门。李二更奇,仔细打量这一牛一驴,才发现它们根本不是活物、竟是用木头机括拼装而成的!

    二童点了些素菜,又要了一壶清茶,店里的人见他二人形貌秀逸、举止不俗,纷纷张望,更有好事者偷偷跑去巫祝处报信儿、说是村里来了两个小神仙。饭食端上桌后,白衣童子持著先尝,凡是鲜嫩可口的都推到黑衣童子面前,黑衣童子却看也不看、只是径自喝茶。

    “师弟,这野菜倒还新鲜,你尝尝?”

    “沾了你的口水,我才不吃。”

    “这话让师兄好伤心!你我一处长大,还分什么彼此?来,师兄喂你...”白衣童子的筷子向黑衣童子嘴边探去,黑衣童子眼睛一瞪、小手在桌上一拍,只见两根筷子倏地弹向白衣童子手上的太渊穴和合谷穴,角度之刁钻、认穴之精准另一旁坐着的武师咋舌。白衣童子也不惊,手臂似缩骨般的一收,两只筷子击了个空,他复又笑呵呵的将筷子举到他师弟面前。黑衣童子用手将一击不中的两根筷子一抄,使了个白蛇吐信直接与白衣童子手里的筷子缠斗到一处,二人你来我往俱是高妙剑招,一时难分上下。只是白衣童子手里的筷子夹着野菜、两支筷子只能并作一根用,而黑衣童子的筷子可开可阖,由此来看,还是白衣童子更胜一筹。

    “无欲,再玩下去菜就凉了,吃了要胃疼。”白衣童子软语哄着,又将野菜夹到他师弟唇边。

    黑衣童子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气呼呼的拍到桌上、赫然入案半寸,这才不情不愿的张了小嘴,一口一口的任白衣童子喂他。

    巫祝甫一进店,见二童子玉雪可爱、眉目如画,登时就酥了。他平日最好猥亵幼童,那些被送往山神庙祭祀的孩子、皆被他玩弄玷辱过。他此时已起了淫念,只是作出副老成士绅的样子关切的道:“我是此地主祭梅良喜,两个孩子出门在外想必不易,你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黑衣童子低头不答,白衣童子笑嘻嘻的道:“主祭请了!我叫素还真,他是我师弟谈无欲,我二人是学道的。路经贵地,承蒙招待。”

    “诶呀呀,原来是两位仙童,小老儿失礼失礼。”梅良喜心下盘算,世人学道修仙、大都不得要领,什么方士、野道都敢自称宗师,百人中无一人有真本事,想来二童不过是粗通道术,唬一唬旁人还罢、可唬不住他能掐会算的梅良喜。他欲试试二童的道行,便笑着道:“小老儿也略懂道法,不知小道长可否赐教一二?”

    “那便比比测事,如何?”

    “好!”梅良喜一口答应,掐指一算道:“三刻之后,村口那颓垣要倒。”他吩咐李二打开对着村口的窗户,只见有个乞丐正在垣下讨饭,他故作悲悯的说:“还得让人告诉乞儿,不要被墙砸坏了才是。”

    谈无欲冷笑了一声,道:“何必麻烦?乞丐坐在墙前面,那墙是向后倒的。”众人都围在窗口看,三刻后,果然那墙向后倒去,未伤着乞丐一分一毫。

    梅良喜暗自惊疑,不知是小童真有此本事、还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便不死心的又道:“仙童好本事,老儿我还会扶乩,不知能否请教?”

    谈无欲挑了挑眉,指着素还真道:“笔仙不过是蠢童的把戏,你和他顽罢!”

    梅良喜气得脸色发青,在心里暗骂谈无欲狂妄、赌咒发誓的定要把他弄到床上好好折磨,让这个冰雪样的童儿哭着告饶,只思想着下腹便像着了火般燥热。他命人抬了张桌子作乩坛,又取来乩架、乩笔,口中念念有词开始请神,半刻后,手持乩笔开始在乩架中的细砂上写下坛诗,诗曰:“沉香亭畔艳阳天,斗酒曾题诗百篇。二八娇娆亲捧砚,至今身带御炉烟。”“满城风叶蓟门秋,五百年前感旧游。偶与蓬莱仙子遇,相携便上酒家楼。”

    素还真凑上前看,拍着手笑道:“竟是谪仙人大驾光临吗?”

    细沙上批出个“然”字。

    素还真又是吟咏太白的诗句、又是盛赞太白的气概,捧得乩仙好生得意,连连夸他小小年纪、见识不凡,素还真忽而眼珠一转道:“青莲居士斗酒百篇,似不在沉香亭上;杨贵妃马嵬玉陨,年已三十有八,捧砚时不止十六;天宝至今,亦不止五百年,何以大仙误记?”问题连珠炮般的抛出来,乩仙半晌默默无言,最后在砂上勉强留下:“我醉欲眠。”四个字,便仓皇而去。

    梅良喜只作刚刚乩仙上身、万事不知,匆匆收了乩坛,心道这二人果是不易相与,但又留恋他俩人美貌,当下心生毒计、欲把他们诳到山神庙里。于是又笑着说:“二仙童果然了得!不知能否赏脸到小老儿家中做客几日,让老头子好好款待款待!”

    素还真还在犹豫,却听谈无欲点头应承,只道赶路劳累、要梅良喜背他。梅良喜大喜过望、淫心更炽,正欲伸手去搂抱,谈无欲不知怎么的已飘到他背上。一个小童儿好似重愈千斤,坠得梅良喜两眼昏花、双膝发软,噗嗤吐出口血来。他在心里越是辱骂意淫,身上越是沉重,出得村去已是四肢着地、伏爬而行,却仍不舍得放谈无欲下来,淫邪丑态毕现。

    “这样走下去,何时才能到主祭家?”素还真向谈无欲眨眨眼睛道:“不如让师兄背你?”说着伸手去接他,谈无欲从梅良喜身上一跃而下,道:“才不要你多事。”梅良喜陪着笑站起来掸掸衣服,神色间竟似颇遗憾。

    “主祭家住在山里吗?”三人在山林中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久,素还真问道。

    “山中清静无人,正好修道。”又转了一个弯,眼前平白出现了一座精美的宅子,梅良喜道:“到了到了!我有个好友是此方山神,现也在我家中,正好为两位仙童引荐!”

    宅内雕梁画栋、仆从如云,梅良喜吩咐摆宴,席间将山神让于上位。只见那山神高近九尺,壮硕如牛,脸色黝黑,胡须如枪戟一样支棱着,大腹便便犹如怀孕一般。他吃东西极快,拿起盘子便往嘴里倒、好像不用咀嚼似的,每倒一碟便呆愣数刻,接着便食下一碟,不一会儿一桌饭菜就被他风卷残云般吃完了。素还真与谈无欲皆说不饿,只随意吃了点瓜子。

    梅良喜见山神酒足饭饱,这才放心。他心里早就百爪挠心,立时变了老好人的脸色扑上去想亵玩二童,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接近,只能在饭桌一隅打转,急得抓耳挠腮。猛然间,望见地上的瓜子皮儿一个排成了伏羲八卦阵,一个布成了文王阴阳局,两个阵法交错运化、生生不息,越逼越紧、困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才吓得收了妄念,确信二童术法胜己万倍,赶紧跪在地上求山神救他。

    山神撑起笨重的躯体向二童攻而去,素还真仍是笑着道:“师弟,你害怕的话就躲到我怀里来!出门在外,做师兄的自然要护着你!”

    “笑话,谈无欲要你护?哼!你可拉倒吧!”谈无欲推开素还真,旋身念动符咒,指间法印变化快得看不清手势,只听他冷然喝道:“着!”梅良喜身上忽的就着起火来,眨眼之间变成了灰烬。谈无欲攻势不停,掏出三张黄色符纸又甩将出去,那符纸似飞箭般射向山神,直取上中下三路,山神向右一躲,那符纸却像长了眼睛似的也随着右移,山神躲闪不及,身上燃起火来,火光中有个黄色的东西从山神腹中跃出、竟是一只三四尺长的黄鼠狼!民间道:“饿死的狐精、撑死的黄仙”,是说狐狸挑食,而黄鼠狼嗜食,这黄鼬道行尚浅不足以修成人形,便咬死了山中的野人、吃了心肝躲在其腹内,用妖力驱动着尸身冒充山神,所以刚才“山神”吃饭的时候要滞上片刻,那是黄鼠狼在尸中大快朵颐。黄鼠狼又诱惑心术不正的梅良喜,二人狼狈为奸恐吓黄鼬乡的村民进献童男童女,一者淫辱、一者啖食。

    “大胆黄鼬,汝杀孽太过、今日便要了账!”谈无欲再催术法,只见火焰之中激射出一支伏魔钉,直向黄鼠狼头面上飞来,哪里有空用爪子去挡?情急之下黄鼠狼只得张口去接,伏魔钉叼在嘴里的一刹,灵力震得这妖物头壳欲裂,赶紧吐掉却还是落得满嘴流血。

    “好个娃娃、好大的本事...”黄鼠狼的声音忽男忽女、诡异非常,说罢仰天而啸、躯体又长大数倍,精美的宅舍也都化为乌有,幻术散尽、此处正是不知浸染了多少童子血泪的山神庙前。这妖物腾跃间悍猛异常,大爪向谈无欲劈头盖脸的罩下来,直要把这个小娃娃碾成畿尘。谁知谈无欲不躲不避,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激荡间,竟令黄鼠狼无处落爪、还反怕被他削去块肉。僵持中,妖物猛见素还真正坐在山神庙的飞檐上望天,心里恨极,吼叫着扑上去,张开血盆大口欲啖之而后快。一阵腥风扑面而来,素还真也不急,用手一撑屋檐、轻飘飘的跃起来,身子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伸脚踢向黄鼬的下巴,面不改色的笑着说:“老妖有礼!不是我看你不起,只是怕一插手、师弟便要恼我,你还是让他揍个够罢!”脚尖一勾一带,把黄鼠狼硕大的身子挑了出去、直直飞到谈无欲面前。谈无欲就着妖物飞来的架势矮身擎剑,片刻后妖物落了地,谈无欲也直起身来将剑刷啦一抖,这才听得扑啦啦一声鲜血飞溅,从黄鼠狼豁开的肚皮里滚出好些幼小尸骸,而谈无欲衣上一滴血也未曾沾到。

    “造孽!”谈无欲收了剑,向素还真扬了扬头道:“去挖个坑,埋了这些。”

    “无欲,人都说送佛送到西,你为他们报了仇,也该亲手帮他们入土为安,才算有始有终。”

    “那要你何用!”谈无欲恨恨道,素还真见他气鼓鼓的小脸分外可爱,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个稻草人、又折了支树杈塞在它手里,吹了口气,这草人变作了真人一样大小、手里的树杈也变成了铁镐。素还真轻叱一声:“去!”这草人便自去掩埋尸骨、做得井井有条。

    “你倒省事!费力的事都有别人去忙。”谈无欲扭身往山下走,“走罢、回半斗坪。”

    “愚兄知道,这次辛苦无欲了,”素还真慢悠悠的说,见前面的人闻言停了下来,接着道:“木牛流马就留在这儿,我化形带你回去,可好?”

    “真的?”谈无欲回身问道:“几千里路不用我走一步?那我要变成果实打瞌睡!”

    “自然依你。”

    谈无欲笑着向素还真跑过来,眉目飞扬、神采奕奕,他轻巧的一跃而起,素还真伸手一接、把他打横抱在怀里。嬉笑间只听噗的一声,轻烟飞漫中一只白雕噙着一枝万年果,展翅翱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