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霹雳布袋戏同人)【日月】志怪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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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不休!不知羞!”素还真奔过来一把将谈无欲拉到身后,怒冲冲的瞪着八趾麒麟。

    八趾麒麟捧腹而笑,见书案上摆着一沓符箓,他随手翻了几张,更是笑得打跌,“你们就用这去斩妖除魔?真真笑死为师...痴儿、痴儿!”

    谈无欲也去看那桌上的灵符,只见法印盖的颠颠倒倒不说,符咒更是离谱、张张云篆皆写的是“无欲”二字,“素还真你...”却又不知道该怒该喜。俩人对视良久,素还真先噗嗤笑了出来,谈无欲低下头、嘴角亦隐隐显出笑意,而八趾麒麟不知何时早就离开了。

    “姻缘、姻缘、又是姻缘...这些人竟似没别的可求了!”谈无欲与素还真躲在山下乡镇中的城隍庙里,听了一天的祝祷,十之八九都是男女青年来求姻缘,听得谈无欲好不耐烦,“那李二家中的老母还病着,也不知道祈祈福,整天介想着娶媳妇儿!”

    “师弟,话也不是这样讲,”他二人坐在房梁上喁喁私语,“母亲病了、可以请人来治,家里贫穷、即便多做农活,这些原无须求助神明。唯独这姻缘呐...真正是自己无能为力。”

    “遇不到、求不得、不能厮守,都是怨、都是恨、都是苦。要我说,真不如一个人潇洒。”

    “诶,这是人间,若无牵无挂,岂不成了神仙?”

    “所以说红尘俗世无聊无趣,我可是要修仙的。”谈无欲眉目飞扬,好似羽化飞升不过是早晚之事。

    “无欲...”话没说完,只见一个绿衣女子踏着月色进了城隍庙,庙中的人像看不见她一般,有几个人与她错身而过,竟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镇魂铃没响,况且也没鬼敢进城隍庙...”二人对望一眼,心里俱是疑惑。又听那女子跪下默念道:“城隍老爷在上,只盼着张郎回心转意,休了那贱人,与我长相厮守。”来来回回都是这句话,说了数十次,磕了十几个头,这才离去。谈素二人急忙跟上,那绿衣女子走的飞快,进到一户人家内、直奔主屋而去。她立在主人家的床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睡着的夫妇,不一会儿那丈夫猛地坐起来,发狂似的把妻子推到地上厮打。

    “张郎、张郎...”那妻子躲也不躲、只抱着丈夫啜泣,数刻后男人如梦方醒,见妻子满身青紫、后悔不迭,夫妻二人抱头痛哭。绿衣女子见状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出了屋,向一间厢房行去,边走边唱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她进了屋,照了照镜子,上床睡下了。

    “这倒新奇,行动坐卧还跟活人似的,”谈无欲侧头望了一眼素还真,道:“你有什么法子?”

    素还真悄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要张郎、咱们就给她个张郎。”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纸人,念了咒语噗地一吹,那纸人就变成了方才那男人的模样。纸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厢房,素还真抬手摸了摸谈无欲的脸,那纸人也摸了摸绿衣女子的脸,素还真道:“心肝肉儿,我来看你了。”那纸人也说:“心肝肉儿,我来看你了。”谈无欲伸手搡了他师兄一下,小声骂道:“好不要脸!”素还真只是笑,听那女子惊喜道:“张郎,你可来了!”

    素还真又道:“我已休弃了那贱人,今后咱们还在一处。”

    那女子抱住纸人,边哭边说:“我就知道,张郎不会那么狠心...虽说是我求爹爹用厌胜之术成全了咱们,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到底还是记挂我的。”

    谈素二人对望一眼,心里已有眉目,素还真接着说:“自然记挂你的。可我听人说施厌胜之术会有报应...”

    女子哭得更凶,“你我成亲之日,爹爹暴死家中,这就是厌胜术的果报...我自上汜节在河边见了你,就为你害了病,我只是个木匠的女儿,你家是鲤鱼乡123,如何会娶我?爹爹见我茶饭不思、几乎病死,就趁为你家修葺门户之时,在砖墙中砌入一块孝巾,取‘专戴孝’之意,之后你家频频出事、家道中落都是为此...”

    素还真闻言一凛,道:“我既已娶了你,如何鬼迷心窍、又娶了那贱人?”

    “你与那贱人自幼便有婚约,我想世人嫌贫爱富,你家垮了、她自然要离你而去的。谁成想,那贱人竟不管不顾的嫁了过来...她是大家之女,我只能做小,我爹爹为了咱们赔上了性命,我怎能甘心啊!所以我又用厌胜术做了两个小人,上面写着生辰八字、缝入你们的头发指甲,做出扭打之状放在主屋床下,每夜听见你打那贱人、真真是我最快活的时候!”

    “真是疯子!”谈无欲蹙着眉叹道,听得素还真又说:“你施术难道就没有报应?”

    “有啊,怎么没有...”绿衣女子起身对着镜子道:“我的容貌老得特别快,没多久就老得像个婆婆,更留不住你的心...我好恨啊、真的好恨!”她再转过头来,已是满脸皱纹、两鬓花白,配上她怨怼的神情更是狰狞,“终于有一天,见你与那贱人携手赏花、言笑晏晏,我实在气不过,就投井...”

    “投井如何?”

    “投井而亡了...”绿衣女子猛然脱力般瘫坐在妆台前,自言自语的说:“吓!原来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算什么,鬼吗?”

    “你是强人念。”谈无欲摇着头走进屋里。

    “只是痴男怨女一缕顽固不散的执念罢了。”素还真打了个响指,那纸人便又变成纸片,之后燃起火来、化成灰烬,同一时刻、主屋床下的厌胜术也被破了。

    “我早就死了...我只是执念、执念...”绿衣女子突然纵声狂笑,断续的又唱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随着这歌声,她终是慢慢的消失了。

    谈素二人望向虚空,半晌默默无言。世上痴情男女何其多也?在庙里祝祷的是他、用红绳拴住的是他、凭婚书牵绊住的也是他,心心念念都是一个他。谁的心里没有执念?人生如此、浮生如斯,可怜可恨、可悲可叹。

    “素还真,”谈无欲低着头,小声说:“为什么人会如此执着?她已经死了,还是放不下。”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都是为个情字。”素还真轻轻环抱住他,闻着谈无欲身上清甜的馨香,百感交集。

    谈无欲极慢的搂住他的脖颈,嗫嚅着说:“师兄...强人念...算、算是鬼吗...”

    素还真勾起师弟的小脸,见谈无欲使劲闭着眼睛,身子发颤、睫毛发抖,心里又爱又怜、更是慨叹,为情所苦、生死不忘的人,又何止那绿衣女子?他温柔的亲吻着师弟的眉心、脸颊,最后珍而重之的印上双唇,流连厮磨,“无欲...你什么时候能明白呢...”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琴瑟在御无悲调,泼茶赌书共枕眠。

    【第五章  赶尸人提灯行路,毛僵王冥夜配婚】

    看不见月亮的暗夜,深谷密林中瘴雾弥漫、方向难辨,妖艳的毒花在青绿的草丛中诡异的开放着,倏而,疯长的野草无风自动,随着嘶嘶嗦嗦之声、腥膻之气扑面而来,那许是山中的蛇虫野兽幽幽行过。在浓得几乎凝滞的瘴疠之气中,渐渐出现一点飘忽的光亮,竟有一队人出现在这夤夜黑茫茫的林中,为首的人提着一盏不甚明亮的纸灯笼,头戴青布帽,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衫、系着一条极宽的黑布腰带,脚上着一双草鞋,背负着一个大包袱,口中念念有词,边走边回头看看身后的人,还随手抛撒着些什么。他身后的人全身盖得严严实实,俱穿着黑色的兜帽、斗篷,赶路的姿态极诡秘可怖,俱都一蹦一蹦的跟着提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