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无欲见状,了然道:“果然有古怪。”说着把手覆在素还真手上,只听锵钪一声,紫华剑凛然出鞘,剑身如水、镜子般映着二人的眉目,洞内的萤火被剑光一闪尽暗了开去、海浪般一层层的熄灭,似是不敢与之争辉。谈无欲不禁赞道:“好剑!”手上加力又将剑抽出一截,一字一句的念到:“五金之英,太阳之精。日照沧海,神龙有悔。铭文也别致。”
素还真道:“就是铭文不好,隐隐有怨悔之意。”
“乾卦上九有亢龙有悔之语,不过是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怎么,见悔字则必有悔事?你好不通!”谈无欲拍了拍素还真的手,“把剑身都拔出来,我看看剑尖。”
素还真深吸一口气将剑抽出剑鞘,运动元功、平举于前,眼前再无幻象虚影,周身充塞沛然剑意、人剑难分。谈无欲轻笑着说:“你当真得了柄绝世的神兵,还不快快收好,明晃晃的惹我眼红!”
素还真还剑入鞘,心里万般感激、一片柔情,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伴着一片片复又明亮起来的斑斓萤火,此地宛如与世隔绝的流光仙境,两人在水畔喁喁私语、耳鬓交接,当真羡煞天下有情之人。
谈无欲坐在水边梳发,数只流萤在他身边盘旋飞舞,愈显得他肌肤赛雪、眉目如画,他轻声问道:“一对璎珞,一个发结,第三个匣子里又是什么?”
素还真以手支颐,一瞬不移地看着他的背影道:“是一张画。”
“哦?画的什么?”
“画的是个超凡脱俗之人...是个绝世的仙子。”
“绝世的仙子?”谈无欲回眸笑道:“怎样的绝世?”
这一笑与那画中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素还真情难自禁,用双臂温柔的环住师弟的腰,喃喃的说:“像无欲一样的...”
“又胡说了。”谈无欲也不在意,回身给素还真整理头发。只听他师兄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无欲,我想抱你。”
“你不是抱着呢?”
“不是这样抱...”素还真拈住谈无欲的下巴吻上来,在他唇上轻柔的厮磨啄吻,然后猛地含住唇瓣,不知餍足的舔舐吮吸。谈无欲一手搭在素还真肩上,一手用力握着梳子、指尖微微发颤。素还真的舌探进他嘴里,攫住师弟的舌尖蛮横的向自己口内拖,吮吻的水声在山洞里放大、回响。谈无欲脸色发红的低声轻哼,手里的梳子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掉在水里变回了石头。
“你、你好像要把我给生吞了...”谈无欲仰着头喘气,素还真贴在他雪白的脖颈上亲吻,闻言轻笑了几声,呼出的气息从谈无欲肌肤上一路烫到他心里,使他眸中水色更胜。二人披散的青丝两相纠缠,逶迤拖到地上。
素还真一手搂着他,一手顺着谈无欲的身子来回摩挲,忽而笑道:“师弟,我知道你把镇魂铃带在哪儿呢。”说着抚过被道袍包裹的长腿,往他右脚踝上探去,果然在那不盈一握的足踝上摸到一串铃铛,随后又沿着光滑细嫩的小腿向上揉捏。
谈无欲奇道:“你如何能知...诶呦!”话未说话,那只手竟钻进了亵裤,在滑腻敏感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又是愉悦又是痛痒,更是青涩害臊,谈无欲紧张的浑身出了一层薄汗,愈发显得肌理晶莹、骨肉匀停,惹得素还真紧紧抱着他反复索吻,然后一路细细亲吻到他的耳畔、含着他的耳垂,用牙齿轻轻碾磨。
“你、你哪儿学的这些...风月手段?”谈无欲手里握着素还真的一绺头发,无意识的将它缠在手指上,微微闭着眼睛,他想强自镇定,可每一根睫毛都在发颤。
“我呀...”素还真捧起师弟的脸,见他眉梢眼角绯红一片、情态撩人,更是血热情动,贴着他的脸侬侬细语道:“我总会梦见师弟...在梦里,就这么抱着你,真不想放开、真不想醒...”
“...梦里...那我呢?”谈无欲望着素还真,觉得他师兄的眼眸比身后的万千萤火更明亮、更温柔,他被他这么动情的拥着,也似是一场迷人的幻梦。
好像想起了梦里的情形,素还真蹭着师弟的嫩脸笑着说:“在梦里,你会主动亲我。”
谈无欲本已周身燥热,听了这话更是羞赧,扭过头低声道:“...果然是梦。”
素还真执拗的又捧住他的脸,直直看着师弟湿润的眼睛,柔声问道:“只能是梦吗?”
对视的目光如有实质,像是丝线越绞越紧、越绞越近,可近到不能再近时素还真却不动了,谈无欲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睫毛都刷在他师兄脸上,如此亲密无间、再逃避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微微侧了侧头,像是缔结契约、按章盖印一般,终是轻轻把唇印到了那人唇上。只是唇贴着唇,却胜似魂魄交接、血脉相通。素还真觉得自己欢喜极了,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耳中轰隆隆的都是情海涛声。
怀中人身上的冷香愈发浓了,情到深处,唇齿纠缠已难满足,“无欲自己碰过这儿吗?”素还真隔着衣服,往谈无欲的身下探。谈无欲惊得一下僵直了身子,意乱情迷间抓着素还真的手,蹙着眉嗫嚅道:“不行、不行,会破了无垢清净体的...”
素还真听了,心里又笑又爱,悄声道:“这就破了功夫,那我早...”说话间手下微微用劲、卖力撩拨。谈无欲初时还连连躲闪,后来他脑中渐被一股热血撞得昏昏沉沉,只能把头枕在素还真肩上,双手抱着他师兄的脖子。
素还真又用手去抚弄他的胸口,谈无欲的身子何曾尝过这样情动的滋味?他再也压抑不住,一叠声的叫着素还真的名字,一声声师兄唤得人心热魂销。素还真在他脸上四处亲吻,真恨不得把怀中人含在嘴里、吞进腹中,再不让别人看。
“师兄...师兄...”谈无欲觉得一股热流就要从那不可言说之处喷涌而出,心里又怕又慌,吊梢凤目里水光盈盈,断续着说:“师兄,我...是不是该、该念一段清心咒,不能、不能就这么...啊!”谈无欲叫了一声,面上显出一片茫然之色,此时他才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生涩稚嫩。
“清心咒,我的无欲真是...”素还真闷笑着在谈无欲发上亲吻,嗅着他身上清甜的香味儿,只觉得他师弟动人无比、可爱至极。
谈无欲身上疲惫至极、脑内更是一团乱麻,他瞥见素还真手上的水渍,脸上一阵发烧,面红耳赤的把脸埋在素还真胸口,抽噎着说:“嗯...师兄,我、我再也成不了仙啦!”
【第十章 名士风流丹枫月,东山再出八趾麟】
“上古时确有黄帝、素女房中之术,交感阴阳而求道,还精补脑以长生。但讲的也是玉泉勿倾,闭而不泄。哪有、哪有这样放纵的道理...”谈无欲心下惴惴,思及方才的荒唐事后悔不迭,深怪自己一时情迷意乱,纵了心猿、弛了意马,只恐坏了二人修行。何况他素日存着与师兄一较高下的心,这次竟全然失了态,让素还真抱在怀里软语温言的哄了好久,现在想来更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又何苦以黄赤之道观之?”素还真仍是一派潇洒恣肆,笑嘻嘻的跟在谈无欲身后沿着暗道向洞外走,“更何况,闭而不泄为的是不使女子阴精反噬元阳,亦不干你我的事。”
“你我什么事?都是荒唐浮浪!”谈无欲突地脚步一滞,沉声道:“出口就在眼前,离了这洞穴,便再不许你提。”
素还真本来一心欢喜,满以为经过这遭,他与师弟已是情思互通,谁想谈无欲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直令他如冰水浇头。爱极生怨,他只觉得愤然气懑,冷冷道:“原来咱们竟是这么见不得人!人世间情炽欲生,有什么污秽?我与你前世恩重、今生缘深,日日思你、夜夜念你,又有什么不对?”
谈无欲听了这话,觉得周身如被火焚、毛发皆竦,好像就要陷入一个无边泥淖,自此为情爱纠缠、再也脱不得身。他自小立志修仙,只盼羽化飞升、脱离俗世烦恼,此刻却为素还真一席话,心旌动摇、几生退意。猛然间一股真气从气海直往灵台冲,心烦意乱之下他旋身发了一掌,厉声叱道:“莫再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