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安与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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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安远自己攒局肯定不会找给自己添堵的人,来的这三个人都是一个学校的,跟他关系不算亲近,但是胜在几次接触中彼此欣赏。

    男生是经管学院的,校篮队长,在几次校级活动里跟徐安远合作过,跟程迢也认识。此人去年在东北区的电竞比赛中夺了冠,之后就在本市开了个电竞社团,说俱乐部也行,反正这人给他的整体印象是挺能划拉钱的,听说俱乐部第一批会费让他大赚一笔,结果让他反手打点了一圈校领导。

    徐安远跟他暧昧过,初识的一个星期,两个人24小时激情聊天,晚上拿着手机聊到睡,第二天早上刚有意识就扒拉起手机继续聊。据徐安远推测,这人是个双,并且撒网极广,一星期之后,两个人默契地归于君子之交,再之后也就是互相几次邀请都欣赏去捧场。

    两个姑娘,华歆和他同届,杜然暖是他学姐。

    华歆是同学院的班长,女中豪杰,柔媚多娇。徐安远每次见到她都特意留意她的高跟鞋,无他,只因每一双都有恨天高,又精致昂贵非常,配上她的漂亮白净的脚,真是一道风景,不得不看。

    唔,此人感情状况比较耐人寻味,一直有一种畜养了男团后宫、游离在各色男人之中的感觉,开学的时候也曾频频对徐安远示好,后来发现成了工作伙伴(都是班长),转而急流勇退,落落大方。

    杜然暖是校内副主席,有一点微胖,但眉眼很是精巧耐看。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徐安远先是小小的震惊她的男朋友怎么那么帅,五官精致,神似像金粉世家的陈坤。再后来打交道,就发现此女是真的富有人格魅力,怪不得每一任男友都帅得让人瞠目结舌。

    老幺曾经说过,听杜然暖说话,哪怕是gay都想跟她一起过日子。她似乎就连平常寒暄都能说出不可思议的真诚和韵律,如果有塞壬的声音,那应该就是她的声音。

    徐安远和程迢是走着过去的,途中买了买点麻小和田螺。

    进去不到两分钟,那三个人也一起来了。

    这年头徐安远攒局攒习惯了,他是学语言的,班里小姑娘占了半壁江山,一个个内敛害臊不主动,一屋子的人等着他牵头,他不炒气氛,那空气肯定就会一直的安静。

    所以他就养成一个习惯,只要是他组的局,进了歌厅包厢第一反应就是直奔点歌台,甭管三七二一,第一首最炫民族风,第二首小苹果,之后就是把脸一扔,拿麦领唱,谁跟他抢麦他跟谁急——基本这两首唱完,屋里一半人都跟磕了药似的开始抢麦了,然后就不用他操心了。

    进了屋之后,就程迢不合群,坐在沙发上抠手机,看样子应该是和老幺说话。徐安远完成使命就避让一旁,把话筒让给那三个麦霸。

    学生干部唱歌好听好像是定律一样,反正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爱显,许是徐安远刚才定的开场曲drama,他们纷纷找了许多正经歌来洗耳朵。徐安远不动声色的听着,感觉这两女一男挑的歌也挺耐人寻味。

    徐安远吃着果盘没吱声,忽然感觉到程迢靠了过来,用胳膊肘碰他,笑着拿他开涮,“怎么不点了啊,刚才最炫民族风唱的可好,给你再点个狼的诱惑?”

    “你可拉倒。”徐安远挑衅道,“你要点的话,咱俩对唱,你敢唱女的,我就敢唱。”

    程迢笑了,语义不明,“对唱唱点别的好不好?”

    “那你说唱什么?”徐安远紧紧盯着程迢的眼睛,“挑我俩都会的。”

    “那你会什么呢?”

    “《Tell Him》怎么样?”

    这首歌程迢和老幺合唱过,算是两个人的定情曲,果然,程迢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徐安远靠了上去,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专注道,“程哥,问你个事儿,你跟老幺……做过吗?”

    第五章

    凌晨的一点钟。

    经常玩通宵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太危险太耐人寻味的时间点。这个时间,喝点就神志不清,但是你又很清醒,身体麻痹又有力,很想再吹一瓶。

    这种感觉很微妙,早一刻,晚一刻,情绪都起不来。

    华歆一早进屋就脱了夜晚加的小外衫,穿着露肚脐的小吊带,一边清凉的大笑一边在抢话筒,经管男生唱《everyoheir nightmare》,他的嘴皮子很溜,声音越低又哑,有种昏昏欲醉的性感。开始的歌都算正常,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灯光惑人,唱到后半夜的时候,选的歌就开始又色情又暴力了,上一句kiss ih,下一句motherfucker。

    估计是看徐安远和程迢坐着咬耳朵,两个美女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亲自过来拉人。

    音乐旋律很好,跟着节奏就能跳起来,杜然暖笑着搂着徐安远的脖子,微闭着眼轻轻地晃。两个姑娘应该是刚刚溜去洗手间补过妆,嘴唇鲜红,金属色的眼影看起来闪闪发亮。

    连唱了两个点,大家嗓子都有点不济,开了原唱,也不用话筒,高潮时跟着吼两句,每个吞音都带着未尽的喘息,渴了就各自拎起一瓶酒,吹完然后继续。

    少年人轻薄,脑子震得嗡嗡响,本来就带着醉意,身体一贴上了,就酒酣耳热。灯光色彩斑斓地打着,时昏时暗,时明时亮,颜色太多,眼睛一时反倒是接受不来,只看得见眼前摇摆的肉体,散发出得热气和煽动人的诱惑力。

    兴奋如潮,浩浩荡荡,脱轨又脱缰。

    杜然暖学过拉丁,肢体相当灵活柔软,她的手在徐安远的身上随性地扫过,几次旋转都与徐安远轻轻贴面,可却又一触即分,旋即游离出几寸的距离。

    徐安远两手搂着细腻温暖的身体,完全地沉浸其中,他看不清杜然暖的脸,但是觉得气氛刚刚好,情不自禁的就想贴身靠过去亲对面的人。

    杜然暖却笑着一偏头,握着他的手,温柔的抵着他的心口轻轻一推,徐安远还没做出反应,只感觉脚下忽然被人拌了一下,就被人从后面蓦地抱住,拦腰拖进了怀里。

    这强硬的一拖一抱,让他松了缠在女孩腰上的手臂,他迷蒙地回头,没想到抱住他的是程迢。

    音乐让他的心在狂跳,徐安远注视着程迢沉默的眼睛。

    他像是在一瞬间醒了,又像是在那一瞬间醉了。

    正好这一刻一曲止歇,他们五个人就像是被忽然按了暂停键,封闭而狭小的空间,肢体纠缠,不断喘息。空气里有股张力,所有人似乎都绷着那股劲儿,跃跃欲试地,像是相互围猎的兽,就等着一个开始。

    兴致这个东西,一瞬间就可以阑珊,回到现实,也只是说时迟那时快。

    徐安远一只手还牵着姑娘,却不知被什么蛊惑住了,他盯着程迢,看不到别的,本能地又靠得近了一点。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程哥,我他妈想亲你……”说完再不犹豫,松开杜然暖,直接欺身过去。

    徐安远的动作有些粗暴,但是程迢却没有避开他。

    在他靠上去的一瞬间,程迢毫不迟疑地扣住了他的后颈,手臂强硬地锁住了他的腰。

    他比徐安远想的还有欲望,用力地压着徐安远,强迫他仰着头承受,舌头就直接伸进了徐安远的口腔,动作粗野而侵略。

    徐安远的心先是麻痹了一下,紧接着开始狠狠地震颤。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无形中拉扯着他的头皮,把他整个灵魂都提了起来,他不甘示弱的吻回去,凶狠而热切,一只手抓着程迢的,紧紧把他按在自己身上抚摸自己。

    他们吻得那么自然和熟悉,就好像他们已经等了很久,就好像这是他们早该做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就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两个姑娘宽衣解带,上来和他们接吻,经管学院的男生套路娴熟,反手锁了包厢的门,把音乐调到最大声,借了女孩子的口红,精准的找到监控器,涂上了屏幕。

    徐安远心里没有什么顾虑,也可能酒精的原因把他的脑细胞都腐蚀干净了,他也不晓得要顾虑什么,最后本能也就是从裤兜里摸出避孕套,再之后,痛痛快快的脱了上衣。

    程迢对女孩子没什么欲望,但是徐安远有,他喜欢一切美丽漂亮的东西,白皙柔韧的身体,时高时低的叫喊,如诉如泣像是崩到了极致的一把弦。

    徐安远不知身上的都是谁的手,也不知道跟谁交换了多少个亲吻,他只知道包厢一时间就像是公放了一部日本爱情动作片,年轻男女纵情交缠,人间乐土,花花世界。

    午夜时头脑混乱,徐安远沉浸在音乐里,跟着节奏在柔软的躯体上驰骋,屏幕里是梅艳芳和张国荣的芳华绝代,两个女孩子神情专注的唇舌交缠,徐安远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射了几次,到最后甚至有点头重脚轻,他只记得他的最后一次,是他霸道的把程迢推到在沙发上,手指用力地在他身上游走,要挑动起他的欲望。

    他毫无章法的、狂乱的亲着程迢赤裸的上身,他萌生出一股难以宣泄的狠劲儿,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开了瓶酒倒在手上就给自己草草的润滑,不管什么后顾之忧地,迫不及待的就往程迢身上坐下去。

    异物入侵时有种野蛮的疼痛,徐安远却毫不在意,他混沌的脑浆所剩无多的意识中,只剩下check了“搞到程迢”这条心愿,随之而来,就只是难以言说充实和落地感。

    经管那个男生从后面贴过来,作势要搂抱住他,程迢却猝不及防地一个翻身,狠狠把徐安远压在身下,挡开了另一个人的靠近。程迢很凶,一出一进充满了征服感,徐安远跟着音乐放肆的喊了出来,伸出胳膊压下他的头颅,狠狠地亲上了他。

    第六章

    狂风深夜卷过海洋,第二天照旧风平浪静。

    五点,徐安远一行五个人从歌厅走出来。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更挣扎出地平线,光芒普照的样子看起来扫空了夜晚的一切荒诞。

    这个时候的他们,拾起了廉耻,披回了人皮,如果不是还手脚酸软,脸上挂着明显的宿醉后的疲惫,从外观上简直什么也看不出来。

    徐安远抬起手挡住脸,感觉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

    杜然暖穿好衣服,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指着三个男生,嗔道,“记得赔我迪奥口红,999,567,767。”说着手指依次点了过去。

    三个男生无奈的笑了笑,但还是答应了三天内肯定送到,杜然暖这才满意,稳住脚下的高跟鞋,扶起华歆拦了辆车坐进去。

    车开走的时候,两个女生摇下车窗,冲他们齐齐喊了声“帅哥们,回见!”

    再之后,程迢回自己学校了,经管男生回了他市区的家。徐安远打车回寝室,心里还在想,挺好的,他们五个人知根知底,又不必经常见面,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够消化几个小时前的荒唐。

    其实现在让徐安远想他参与了一次群趴,他也觉得很玄幻。

    他昨天的本意不是这个。

    哪怕在他最大胆的意淫清单里,也没想这么搞程迢一次,最后发展成了五个人滥交一场,的的确确是很多事情都是赶到那了,当场的人都默许了,他也不过顺水推了下舟。

    可能徐安远骨子里就不是个保守的人吧,他对这种事情一直都保留期待。上学期的时候,他和学院里几个私交很好的班长聚会,差一点一触即发。那种气氛真的很难把握,没法实现筹划,简直算是稍纵即逝。

    徐安远不接受非自愿条件下的任何性行为,哪怕只是触摸,但是对这种极端的性爱经历倒是一直很有兴趣。

    他知道,昨天这几人都是嘴严的人,不会在外面乱说。就算没有不透风的墙,让人知道了,他也自认倒霉,但也无所谓。他从不认为一个社会只有一套道德标准,只有一套性爱规则,这个世界的清与浊也本不必要相互说服,就像他不喜欢大众的那种常规的、局限的、封闭的性爱逻辑,也不会对婚后才进行性生活的人指手画脚。

    开放的人找开放的人,保守的人找保守的人,只要这事儿是成人的、自愿的、私密的,那就没有错,更没有碍着谁。

    徐安远这么自我催眠了一番,强迫自己别去想有的没的了,院里的积极分子他还有好几场活动没搞呢,该忙什么忙什么。

    再之后好几天,徐安远都没怎么在寝室逗留,白天上课,下午抽空去搞那些形式主义活动,使唤着新闻网络部多照点照片,晚上上自习,深夜掐着寝室关门的点儿回来睡觉。

    其实,徐安远不喜欢积极分子这种类型的活动,他喜欢可以给他自由发挥空间的活动,譬如社团招个新,搞个晚会,拉个赞助……这些他都很有兴致。但是入党这种东西,他又不能不上心,里面会涉及到党委书记、负责导员、还有一些别的老师,他得笑脸相迎着,一个一个地去劳动、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