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雪铃儿若无要事相寻,朱曦也莫要再来雪狼堡,听了雪铃儿近乎无情的话语,朱曦淡淡笑容僵在唇边,疑惑不解更多的却是羞恼,自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中长大,从未有示好之举被人如此不客气拒绝。
朱曦藏在袖口下的手掌轻握,在雪铃儿身旁,心头总是莫名安稳,所以常寻些由头前来见雪铃儿,傲气使朱曦无法再多呆一刻,站起身来裙摆拂过椅子,声音中带着压抑的颤抖:“既雪姑娘不便,那我就告辞了。”
看着朱曦独自离去的背影,阳光之下的纤细身姿,孤独背影,磕得人心生疼,雪铃儿站起身来,眉头紧皱,长长叹息。
最初将朱曦放在心上不过是怜悯朱曦身在皇室年少丧夫,皇室公主注定不容二嫁,余生禹禹独行,更是因她与柳缘祎相似的身子偏寒,令人忍不住关心。
待柳缘祎终究是数年的感情,与朱曦接触之下温柔善解人意的公主不知不觉已能牵动心绪,却又说不清是因将她当做柳缘祎替身之故,亦或是想要爱上是真真切切的朱曦,心绪繁杂迷乱揪着心尖,待想通彻了,若不爱,便再不相见,若爱,便义无反顾!
☆、合欢散
骄阳悬挂天际,洒落金色阳光泽被世间,花园中奇花异草散发勃勃生机,树荫洒落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沿着小径而行一处八角凉亭被流水小溪缠绕,炙热的阳光被隔绝在凉亭之外,凉亭之中的桌凳都是白玉所制,站在凉亭之中感受不到一丝炎热。
圆形汉白玉桌上放着茉莉糕,金桔,石榴等新鲜果蔬,萧玹纤长的指尖拈起一块茉莉糕放入口中,舌尖充斥着茉莉香味,糕点不甜不腻入口即化,是幼时陈蔳染专为她所做糕点的味道。
清澈如掬一汪清泉的黑眸有着波澜复又黯淡,示意身旁坐着的冬锦道:“茉莉糕是在他处食用不到的,冬锦姐姐可多食些。”冬锦本被关在黑暗牢房中,慕倾待萧玹果是有求必应,将冬锦放出贴身侍奉萧玹。
郑州城中的风声鹤唳传不入这看似平静院中,萧玹执起书卷在细碎阳光下细阅,满卷工整楷书入不了心,手中攥着朱玉英送的玉佩,心心念念尽是朱玉英一颦一笑。
转角处花丛后站着慕倾,萧玹在凉亭中坐了多久,她便站了多少个时辰,身形高大的慕容烽站在慕倾身后,声音低沉道:“主人既喜欢萧姑娘,应当使些手段令她成了您的人,或许事后便能对主人死心塌地。”
慕倾转身沿来路而回:“你以为玹儿是藏在闺阁中二门不出大门不迈的寻常姑娘?”慕容烽跟随在慕倾身后眼中有着算计。
宁王朱权挂帅,麾下朵颜三卫能征善战,加之徐州五万兵马相助,阎王阁率领的八万兵马节节败退,已失了商丘,主战场如今在开封,郑州城中人心惶惶,三处城门均是重兵把守,若有官兵或百姓想要逃离郑州,均是被斩于城楼下。
许多商铺关了门,在阎王阁严令下重新开张,街道用武力强撑起一片繁华,邱家豪宅地处最为繁华的东边,街市角落处有着一处阁楼,一楼是开了数年的药馆,也是燕王府暗卫常年隐匿之地,站在二楼长廊上能够远远眺望邱家豪宅。
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的距离让心被人拿捏般疼痛,朱玉英手指攥紧了栏杆,因太过用力而指尖生疼,暗卫之首子兴单膝跪在朱玉英身后:“邱宅戒备森严,属下惭愧,无法靠近萧姑娘所在之地。”
一颗心被思念凌迟,如刀在心尖上划过的疼痛,朱玉英声音淡淡令人听不清喜怒:“邱宅中迟早会有消息传出,事无巨细,均不可错过。”
子兴起身面对朱玉英拱手施礼,连退三步方转身离开,站在走廊上的朱玉英凝望邱宅方向,迟迟不肯离去直至夜幕降临,梅悦踏入长廊劝说道:“郡主,如今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救出萧姑娘,若是郡主身体垮了,何人能够指挥暗卫救出萧姑娘。”
朱玉英不语,转身,唇瓣泛着苍白,走入房中坐在床榻上从怀中取出一只荷包,荷包上绣着的一双比翼鸟歪歪扭扭,针脚密集而生疏,打开荷包取出其中丝萝,轻轻一吻:“我为丝萝,愿托乔木。”
月色清冷,孤寂悬挂在黑墨般的夜色中,晚膳过后,萧玹坐在案几旁手执狼毫,冬锦在身旁替萧玹磨墨,挪了挪镇纸,笔下溢出思念,自顾影,欲下寒塘,正沙净草枯,水平天远,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
敲门声传来,婢女端着清茶与剥了壳的核桃以及新鲜荔枝走入房中,放在案几上对萧玹福了福身之后告退。
端起茶盏轻饮,狼毫重新蘸满了墨,萧玹的簪花小楷力透纸背,不知不觉间亥时已过,见冬锦面容有些疲惫,萧玹笑着道:“冬锦姐姐,你且去休息,我夜里辗转难眠,便晚些再安歇,你莫要等我了。”冬锦点头,拨了拨灯芯,替萧玹将杯中茶斟满,叮嘱道:“萧姑娘,你也早些歇息。”
郑州知州府正厅中,每五步的灯盏将厅中映得如同白昼,慕倾居于首位听闻下属来报越来越不利的战况,如春山浅淡般的眉微蹙,宁王朱权手下的朵颜三卫的确厉害,加之徐州五万兵马相助,阎王阁今日已失开封,两方兵马在郑州数十里外胶着。
心头烦躁不安,慕倾将杯中茶饮尽开口道:“若失了郑州,阎王阁将一败涂地,令将士们誓死保卫郑州,不得让明军再进一步!”
坐在两侧的部属们纷纷起身,面对慕倾拱手施礼:“属下誓死效忠主人!”见慕倾挥了挥手,部属们纷纷告退,偌大的正厅转瞬空荡,慕倾抬头看向依旧留在厅中的慕容烽:“慕容大人,还有何事?”
慕容烽面对慕倾拱手施礼道:“我寻到了生前伺候义父的许伯,许伯将一封信笺给了我,抬首是小主人亲启,或许其中应当有琉璃锁的下落。”
说话间,慕容烽自怀中拿出信笺双手呈给慕倾,慕倾将信封撕开,信中写着两句诗,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秋风弄影、明月亏人。
将信笺递给忠心耿耿的慕容烽,慕倾开口道:“若能寻得爷爷留下的宝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愁明朝不倾覆,徒有入藏宝洞的法子,憾,佛珠,琉璃锁,皆不在我手中。”
待慕容烽看过信笺后,慕倾继续道:“琉璃锁的线索定是在这两句诗词中,阿烽,你即刻探查信中之谜。”
慕容烽将信笺折叠后放入怀中,面对慕倾拱手施礼道:“属下立即去办,还有一事,望主人莫要怪罪。”
说话间,慕容烽单膝跪在地上:“属下不忍见主人受这求而不得之苦,斗胆,将合欢散放入萧姑娘茶盏中,算算时辰,再过一刻钟药性便会发作,若此时赶往邱府,时辰恰好。”
听了慕容烽的话,慕倾惊得拍案而起,当即沉了脸:“谁允你如此做的?”一颗心悬在半空,顾不得责怪慕容烽,向来举手投足沉稳的慕倾步履间可见慌乱,急匆匆的上马,月色中朝邱宅赶去。
杯中茶不知为何越饮越渴,便连空气都染上灼热,肌肤温度烫得惊人,萧玹将外衣脱下,体内流淌着并不陌生的燥热,是与朱玉英相处时才会有的感觉,忽想到一种可能,萧玹眼眸中扬起愤怒摔了手中茶杯,声音清脆四分五裂。
睡在隔壁房中的冬锦急忙披上外衣起了身,方推开房门而出,后脑被人重重一击,昏倒在地。
萧玹在房中掀了案几,笔墨纸砚散乱了一地,体内似有火苗升腾,一点一点吞噬着萧玹最后的理智,手脚乏力头痛难耐迷迷糊糊间一双冰凉的唇印上了萧玹灼热唇瓣,舌尖轻挑滑入萧玹口中汲取甘甜。
似找到了宣泄出口,身前人在眼前模糊最后幻化成了朝思暮想容颜,萧玹双臂主动缠上慕倾玉颈,慕倾吻在萧玹柔软唇瓣,心头悸动呼吸带着颤抖,压抑了数年对萧玹的欲望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环住萧玹纤细腰间,将萧玹轻放在床榻,唇却舍不得与萧玹分离。
吻密集落在萧玹眉眼,慕倾脸色绯红丝毫不亚于身下饮下合欢散的萧玹,玉葱般的指尖一遍一遍抚摸萧玹容颜,声音颤抖带着欲望:“玹儿,我此生,绝不会负了你,玹儿,我只要你!”
慕倾神色带着虔诚,吻着萧玹唇瓣,手臂颤抖除去萧玹中衣,一直被萧玹放在怀中珍而重之的玉珏跌落下床榻,碎裂的声音传来,击在心扉。
心神仿佛被这声音轻颤,萧玹迷离的眼神渐有了一丝清明,看清楚慕倾压在身上如雨点般的吻落在颈项,萧玹咬了舌尖血腥在口中弥漫,将慕倾重重推在地上,只着亵衣跑出屋中,慕倾扶着腰起身,急忙追着萧玹背影而去。
环绕八角凉亭的流水小溪来自一处人工湖,人工湖本是一是用来灌溉流水小溪,二是用来湖上泛舟,湖水开凿的极深,“扑通”一声打破黑夜宁静,冰凉的水灌入口鼻,胸口泛闷似要窒息,泪融化在冰凉湖水中,余恨不能与朱玉英长相厮守。
往日平静的邱宅如油锅中滴入一滴水沸腾起来,慕倾派出数路人马在郑州城中寻女大夫,抱着昏迷不醒的萧玹在怀中,害怕惊惧充斥心头,后悔更是如盘桓在心尖的毒蛇,折磨得心神一刻也不敢安宁。
湿透冰凉的衣衫被慕倾亲自换下,心惊胆寒下哪里还能对萧玹有一丝亵渎,玉葱般的指尖划过萧玹眉眼,喃喃道:“玹儿,原谅我情不自禁,只要你醒来,未得你允许,我不会碰你分毫。”
声音带着哽咽,求而不得的痛苦与委屈在心头煎熬,泪水自倾城容颜滴落,融入萧玹肩头,凌乱脚步声传来,兰浅提着药箱随着婢女走入屋中。
带兰浅前来的婢女面对慕倾福了福身,慕倾抬头看向兰浅,身子未曾挪动依旧是将萧玹紧紧揽在怀中。
兰浅将手中药箱放下,坐在婢女摆放床榻旁的锦凳,见慕倾待萧玹极为亲密,心头虽是愤怒,面色不显,指尖搭在萧玹脉搏,一炷香功夫方缓缓离开萧玹脉搏。
面对慕倾开口道:“这位姑娘体内残留分量极重的药,敢问阁主,是何物?”慕倾手轻挥,示意屋中侍奉的婢女暂且回避,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合欢散。”
兰浅坐在婢女收拾妥当的案几后,执笔写下药方站起身来递给慕倾:“此药方仅是驱热,姑娘饮下这一幅药后应当会醒来,明早我会再过来,诊断过之后,重新开些固本培元驱寒的药。”
慕倾令婢女进来,吩咐拿些碎银子给兰浅,随兰浅前去抓药,头埋在萧玹肩头再也不愿离开。
☆、谋虑
为防阎王阁起疑,朱玉英暂住的阁楼几乎都熄灭了灯盏,独留朱玉英居住的卧房灯火通明,站在窗檐下一直向下眺望,终是见兰浅走入了阁楼点灯后将药抓好给随同而来的婢女,待婢女离开,朱玉英急匆匆的奔下楼梯。
朱玉英神情在月光下冰冷,黑眸如有火苗灼烧,握紧了兰浅皓腕,因用力而将兰浅勒得生疼:“玹儿出了何事?”兰浅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方道:“萧姑娘无大碍,郡主,我们可否去楼上详谈?”
朱玉英坐在二楼正厅首位,兰浅站在厅中踟蹰片刻受不了朱玉英灼热目光还是道:“萧姑娘体内有残存合欢散,下药的分量极重,且能至人昏迷。”
心头如绞痛,强压下口中溢出的血腥,脸色苍白如纸,想到萧玹可能被慕倾侵凌,恨不能立即派人杀入邱宅,将慕倾千刀万剐。
察觉到朱玉英的异样,兰浅跪在地上:“萧姑娘因是不从,跃入了湖中,寒热之气在体内交融,至今未醒。”
愤怒使朱玉英红了眼,掀了身前案几:“令子兴集结暗卫,立时冲入邱宅抢人!”听见动静入内的梅悦跟随兰浅跪在朱玉英脚下:“郡主不可,郑州城如今还是阎王阁的地方,就算能在邱宅中救出萧姑娘,也无法离开郑州城,不仅无法安然救出萧姑娘,便能郡主也会成为阎王阁的筹码。”
兰浅急忙道:“萧姑娘体内丹田内力横冲直撞无法凝聚,与寻常人无异,院外被慕倾布置下了高手,我们胜算寥寥,明日一早我会再次前往邱宅,待萧姑娘明早醒来再做定夺,请郡主息怒。”
见朱玉英不闻不问相劝之语,站起身来便欲唤来子兴,梅悦咬了咬牙跪在朱玉英脚下:“郡主便是萧姑娘的软肋,萧姑娘能抵住合欢散药力,若被那慕倾用郡主性命要挟萧姑娘,结果如何,细想便知!”那时的萧玹为了朱玉英的性命,定是做任何事情都会心甘情愿了。
今夜的惊惧抽空了朱玉英全身的力量,瘫坐在首位,挥了挥手令兰浅与梅悦退下,烛台上的蜡烛一滴滴落下泪,直至熄灭。
慕倾抱着萧玹腰身,虽夜色已深一刻也舍不得安眠,如今的萧玹昏迷才会乖巧在怀中,若萧玹醒来,慕倾不知萧玹会不会原谅她,拒她于千里。
怀中柔软的身体轻轻颤抖似有惧怕,慕倾急忙抱紧了萧玹身子声音轻柔安抚:“玹儿,我知你俱水,都是我的错,莫要怕了,我不会再欺负你。”
揪人心弦的轻咳之后,萧玹在慕倾怀中缓缓睁开黑眸,虽想推开慕倾,奈何身子乏力得很,便连抬手都觉困难,慕倾声音有着沙哑:“玹儿,你终是醒了。”
见萧玹紧抿的唇瓣有些干燥,慕倾令婢女送来水,亲手递至萧玹唇边,萧玹提起了全身的力气,缓缓道:“滚。”
自幼时相遇,萧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一句重话,此刻当是恼极了慕倾,慕倾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萧玹玉颈滴落,埋在萧玹肩窝,声音带着哽咽:“玹儿,无论你信不信,合欢散不是我给你下的,原本我赶来是想保护你,却情不自禁伤你最深。”
说话间环住萧玹纤细腰身的手掌扣住了萧玹指尖,十指相合紧扣:“玹儿,我爱你。”炙热的气息在萧玹耳根扑过,若合欢散的确非慕倾所愿,爱而不得终究是太过伤人,萧玹心头有着不忍终究是心软了,沉沉叹息后怒气已散:“将散天丸解药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早已深入骨髓的人,萧玹能够轻松说出恩怨一笔勾销之语,慕倾却是不能,唇落在萧玹后颈轻轻一吻,声音带着隐忍:“玹儿,你若非心甘情愿,我不会再碰你,但,你也莫要逼我,为了留你在我身旁,我担心会对你不择手段,我爱你已入骨,如何能将你在生命中抽离?”
萧玹体内本就乏力,强撑着精神说了这些话,见慕倾竟是霸道的想将自己留在她身旁,无力再与慕倾争辩,声音失了力气:“放开我。”
听见萧玹声音中有了缓和,比之方才脱口而出的滚字,态度好了不知多少,慕倾忐忑的心渐渐平静,站起身来将萧玹平放在床榻,坐在锦凳上双手握住了萧玹掌心:“玹儿,你安心歇息,我在你身旁坐一会便离开。”
萧玹眼皮发沉,无力再拒绝慕倾,疲倦袭来沉沉睡去,直到天色渐露了白,守了萧玹一夜的慕倾探身轻轻在萧玹额头上印下一吻,拖着疲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在厅中坐了一宿,夜来凉风染上朱玉英肩头,天际阳光一寸一寸驱除黑暗,兰浅跪在地上:“郡主,我立时前往邱宅,郡主可莫要熬坏了身体让萧姑娘担忧。”
朱玉英声音疲惫带着轻轻咳嗽:“我想见她,一刻都难再忍耐,却又不得不承受这锥心刻骨般的思念,你去吧,告诉玹儿,即使无法相见,我也会一直在她左右。”
待兰浅退下,朱玉英欲要起身却失了力气,梅悦急忙将朱玉英扶起:“郡主去歇会?”朱玉英摇头,轻咬了唇角:“雪铃儿既能看在玹儿面上救出朱曦,定也会想法子救玹儿,派人探查雪狼堡在郑州落脚之地,我写下一封信,立时派人设法出郑州,送予宁王。”
一夜筹谋思虑,玹儿,你可知,我只为了早一刻能够见你!
昨夜太过疲倦,竟一觉到了天明,醒来之时冬锦守在萧玹身旁,见萧玹醒转,声音有着忧虑:“我昨夜被人打晕了过去,你可是无妨。”
萧玹指了指水杯,冬锦急忙端过,喂萧玹饮下,萧玹摇头道:“无事,莫要担心。”说话间,冬锦扶着萧玹靠坐在床榻,端来木盆侍奉萧玹洗漱。
待饮下一碗米粥,萧玹手中摩擦着已碎裂成两瓣的玉珏,若是玉英知晓昨夜之事,应当又会吃味了,想起朱玉英之时,心尖柔软带着愧疚,更多的便是思念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