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偏宠

壹零章?繁花成寂(二)

    壹零章?繁花成寂(二)

    那四个字,女子哂笑,「的确呢,是你让我变成『那种身分』,一切都只因为你的自私,将我推入火坑。又在我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丝毫不在乎我的死活,你在意的只是利益吧,想当初我为你流乾了多少泪……。」她的口吻像是在向情人诉说着呢喃细语,但是字里行间却隐约透着怒意。「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就算是这次当一回小人,也见怪不怪吧?」字字犀利。

    冷哼一声,尘弃瞇起眼眸,把腰间的配剑抽了出来,指向她。「我不懂您究竟在胡说什幺,废话少说,速速把交人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为难妳。」

    「呵呵,今天我是有血光之灾吗?已经是第二个人拿剑指着我,看你现在一副要我的命的样子,真是可笑,自不量力也要有个底线吶,尘弃。」女子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霎时,就在转瞬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做了什幺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尘弃的身后,而原本他手持着的剑也已经反被她手持,剑刃就靠在尘弃的颈处──紧紧贴着,贴着他的脉搏的跃动。

    其余的刺客们在这霎那间亲眼见识到,这个女子的迅速和果断,是他们无法比拟的,若是惹怒她,儘管是同一边的,就算她现在杀了尘弃也不会让他们感到意外。

    「给你们个选择吧,要走呢,还是要死?」女子温柔的笑着,「对于你们这些人,我可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送你们上路的哟?」她四周的温度彷彿瞬间骤降──。

    「……」剑刃冰凉的感觉透了进来,尘弃一动也不动,但却也不发一语。

    而其他刺客见尘弃不为所动,也不敢有所行动,一瞬间她明白了,这次的行动,领头的正是那个男人。

    歎气,她靠在他耳畔,轻轻地道了一句。「尘弃,走吧。」一语双关,眼下的意思,大家都懂,而另一个意思却只有这个男人懂。

    猛地,尘弃骇然地瞪大了眼眸,他记得这句话,他记得──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咳──」倏然,他感受到了有尖利的物体刺穿过腹部,他咳出了一口血,然后低头,颤抖着身子看着穿过他身体的那柄剑,在月光照耀下,剑身呈现了狰狞的赤红,好似是用他的鲜血来缀饰着那森森寒光。

    回忆,一幕幕划过他的脑海……她狠狠的将剑抽出,他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扩散开来──他的眼睛没有闭上,而是睁着,忽然,有一滴泪水缓缓从他眼角滑落……。

    手握着剑,她的眼神里是绝狠的冷然,和一片深邃。

    女子的行为似乎是有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其余的刺客都不敢再久留,纷纷匆匆离去──。

    「回去向陛下说,任务失败了哟?」她在他们身后,这幺喊道,那笑声是多幺的畅快、得意。「武功练成这样也敢出来见人,楚王怎不觉得丢人呢?」嗤笑。

    那些人逃得仓皇,就像是落败了的动物,狼狈逃窜。

    晚风轻拂,女子目视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伫立了许久,忽然她开口道,「你知道我没有伤到他脏器的,带走他吧。」彷若是在对着这夜自言自语着,却又像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确实,她是在与人说话。「那您呢?」倏忽,低沉温润的男声自这静谧的夜晚响起,接着,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他腰际配着一把自保用的短刃,褐色的长髮被整齐的在脑后拢成马尾,他眼角带着浓浓的倦意,似是许久都没能安寝。

    「没事的。」她只是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彷彿一切尽在她计画之中的笑。

    看着那抹笑,男子怔住了,这笑容可不是落湮会露出的:「……您是?」他瞇起眼眸,端详着眼前的女子,接着又开口,「您不是落湮。」他勾起了然笑容,意味深长的一抹轻笑。「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将军大人,您会保密吧?」嫣然一笑,她伸出了食指放在了脣上,比出噤声的动作。

    摆摆手,他说:「罢了。不用我说,陛下自己会发现的。任务,自己斟酌,为了落湮好,你知道该怎幺做。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救下那男人,但我并不期望你会给我答案,今天的事情我会当作不知道。」男子走向倒在地上的尘弃,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的确还活着之后,他俐落的横抱起尘弃,而女子并没有插手干涉,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打算要置尘弃于死地,她只是用那一刀,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结掉罢了。

    从此,他们两个互不相欠了,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女子轻歎。

    「那幺,在下先告辞了。」抱着尘弃,男子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跳上了那道墙,接着奔驰在夜色之中,消失了身影。

    「落湮、落湮,妳说罢?妳的爱恨情仇,岂是我这样一刀可以了结的了的?」望着青衣男子的离去的方向,她低声地说着,带着无尽的哀伤。

    ───────────────

    「你确定这样好幺?」看着正在卸着脸上妆的楚煜,落湮缓缓开了口。「若是此事被陛下知道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了你的下场吧?」她脸上带着担忧。

    「呵呵,这个我可不担心。」楚煜照着镜子,缓缓的沿着自己的脸颊把一层皮隐约带着一丝女人妩媚的男子模样,而她撕下来的那张脸,就和坐在一旁的女子是一模一样。

    原来,今晚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他,而并非真正的落湮。

    他在镜前坐着,纤细白皙的手拿起一把桃木色的梳子,梳理起他如云般的青丝,他放下拢起的长髮,黑缎泻地,柔顺的长髮正柔和的披在他似女子般窄小凝脂白皙的肩上。「若是被发现了,顶多打折了腿,没关係的。」他带着半戏谑的口吻答道。

    听着他这般丝毫不在意的口吻,落湮忍不住怒斥,儘管生气了,但是她口吻依旧温柔,还有对他的疼惜。「煜,别跟我闹!我说认真的,我怕我保不住你。」

    「没关係的。不管是什幺我都会自己承担的。这些日子,多亏姐姐,真是对不住您了。」他忽然停住了梳理的动作,他透过那铜镜,看着身后的女子,明明是个男人,却陡然间就这幺湿红了眼眶。

    瞅见他掉泪,落湮起身走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木梳,替他梳了起来。

    「哭什幺呢。从前那幺苦,我可没见你哭几次。怎说今儿这幺就哭了?」落湮勾起一抹哂笑,她望着他,眼里流洩的是满满的同情还有柔情,从她见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她就为他的处境感到悲伤,她有种错觉,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初次见他,他倔强的侧过头,不论她问他什幺,都不应任何一个字,她只能无奈苦笑,差点以为他是哑巴。

    直到了那一天,他满身鲜血的奔出了他的寝宫,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白色的衬衣,一双墨瞳浸满了泪水,和着那绵绵的细雨,他身上的血渍那样鲜明,让她远远瞅见时就獃住了。

    似是跑的太过急促,他绊着了腿,整个人啪搭的跌在地上,小小的手掌惊惶的撑在地上,顺着水,磨破的掌心的血和了雨水扩散。白衣上又增加了新的污渍,是烂泥的髒汙。

    看到这,落湮提着裙,任由手中的纸伞掉落,顾不得身后宫女的叫唤,她奔向他,然后一把抱住瘦弱的他,轻拍着他的头,低声的开口问道。『怎幺了?别哭呀,不疼、不疼。』她溼了眼眶。

    原本,她以为他会像以往一般沉默或者是挣脱,但是他没有挣脱,并开口了,那稚嫩可爱的嗓音,却带着深深的哀愁。『……哪不疼,可疼呢。』明明是个孩子,声音却彷若历经沧桑。

    『哪儿疼?让姐姐看看,好?』看着这孩子,落湮不禁想,若是她的孩子能长这幺大,定也是生的如此可爱吧?她想起了她的儿子……

    缓缓的扒开了衣领,他指着自己胸口的那道血流不止狰狞的伤口,扬起笑容,『心,很疼。胸口,很痛,不是这伤疼哦!』

    『……!』错愕的瞪大眼眸,落湮的脣颤抖不止,她伸手,抚上那道伤口,如凝脂的指尖立刻染上了赤红的鲜血,然后更多的血液随着那雨水,滑落,把他那件纯白的素衣浸染成鲜红色。

    落湮实在不能理解,这道口子,是怎幺来的,她从没有看过他受这幺重的伤过,儘管以往他身上有不赀的伤口,而她也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些是谁施加在这孩子身上的……她见过那个场面,但是她却无能为力拯救他。

    『姐姐,替我把心挖出来,好幺?』忽然,他凑近了她的耳畔,轻柔地这幺说道。『我知道姐姐杀人后总是把别人的心挖出来,拿给「他」,而他总是称讚妳,温柔的抚摸着姐姐的脸……对于做这件事情,姐姐应该很熟练吧?』

    『我连杀了自己都做不到了,姐姐我活得不真可悲吗?』他指了指自己的伤口,用冰冷的嗓音说道:『这伤口,是我自己划的,但是其他人……却阻止我。』

    『……!』这孩子疯了,这年纪的孩子可不会自寻短见的啊……!她鬆开了抱住他的手,心里暗忖,对他的话语感到震慑不已。

    『姐姐,我心好疼。』遽然,又一滴泪水,掉落在地上。『好疼,好疼!已经疼到受不住了。』

    【?本文只在zhanzhekan原创连载,在其余网站看到皆为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