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清帝国的最高掌权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常会嗤之以鼻道:“我天天见,都见烦了。”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忙跑到外面上上下下搜了个遍,看看隔墙是否有耳,而这个时候则又会换成他对我一阵嘲笑。
戒烟药制成后,官府出面跑到烟馆里逮了几个烟鬼来试药,虽然对于这种抓白老鼠的方法我很不赞同,却也没有办法,这个年代,只能这么做,那几个烟鬼试吃了一个月后,都治愈了,开始被抓进来时,几个人每天都跳着脚的骂爹骂娘的,一个月后,都趴在地上哭的泪人一样,感激老太医和罗伯特神父,幸好两人还没被喜悦冲昏了头,忙说是老佛爷的恩典让他们试制戒烟药,又让抓了他们几个来试药,一切都是老佛爷的功劳,那几人又开始对着皇宫叩谢恩。
1886年,光绪十二年末,慈禧下旨,醇亲王督办,大清第一药局成立,、卖戒烟药,强行要求各地官府订购,并督促各级官吏有烟瘾的尽快吃药,戒掉烟瘾,各地订单纷至,这时我通过订单才知道,这大清的官吏,居然大多都有瘾,一阵痛心,这也叫国家啊,整个政府已经从上到下都烂成这样了,也难怪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也难怪慈禧在戒烟药成功之后,会开心成那样,自然,在拿到了那卖药的白花花的银子时,她更是乐开了花,我倒也挺乐意见到这样,说不定以后钱多了,就能把军费给李鸿章给够,也不用他惨兮兮的东拉西凑了。
第十章堂诘珂德
1887年,光绪十三年。
这一年,哥哥载沛的儿子才刚出生,便去了德国留学,罗伯特神父也一起回了德国,嫂子哭成了泪人,额娘也伤心的不行,本来我也打算想要偷偷跟着他们一起跑掉的,可是看着这两个女人伤心的样子,不敢再动妄念,害怕自己一走,两个女人只有直接倒地的份儿了,跟个小大人似的向哥哥保证会照顾好嫂子和额娘,他差点没笑死,道:“就你一小屁孩儿,能不给额娘和嫂子添堵就很好了。”怒视着他上了船,等他上船后,突然大叫道:“两个大的我不行,别忘了你儿子,可是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主儿。哈哈……”载沛在船上明显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对着我磨了磨牙,却又无可奈何,船已经离岸了。
回到京城后,想着哥哥都已经可以出国了,自己却还是个小孩子,不要说出国,就是离开王府都不太可能,终日里郁郁寡欢,罗伯特神父走了之后,府里也没什么人能赔我玩了,玉儿如今倒也会打台球,却总是不敢跟我认真玩,玩着也没劲,也就只有陈三立来教书的日子能让我开心一些,陈三立如今也不再是每隔一日来,只要吏部没什么事,他几乎是天天都来,教完功课,便会在我的书房里百~万\小!说,还会和我一起讨论,陈三立确实是个奇材,他只跟着罗伯特学了一年,英文便已经很不错了,相当于现代的四级水平了,不过德语却差些,只能简单的对话。
这段日子,他正在看《堂诘珂德》,这是本英译本的,我在现代小时候很喜欢看的一本书,还记得那会儿《堂诘珂德》的动画片,我是一集也没有落(lo)下过,陈三立刚开始时,不以为意,是我在临贴时,他无聊拿出来翻的,可是一翻之下,竟觉得回味无穷,这几日来一教完课便开始阅读,他有一个习惯,从不会带走我书房里的任何一本书,只在我家里看,有时看进去了,常常会到撑灯时分都不记得回去,有一次我曾提议,他可以把书带回去看,他却拒绝了,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所以后来不得不在现他对什么书感兴趣的话,我便会偷偷叫人再去找一本,然后悄悄送到他府里的书房。他家在湖南,所以在京城也没置房产,只是在离什刹海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院,有个从湖南带来的老管家在照顾他的生活,听说在老家有一个订亲的对像,也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姐,似乎是因为对方的父亲过世,因为要守孝,所以才未完婚。
这一日,同往常一样,课后,他从书架上取下《堂诘珂德》,我在一旁临贴,过了一会,他突然问道:“子君?这堂诘珂德初看时,只觉得这人很荒唐,可是细嚼之下,似乎又别有深意,让人深省啊。”子君是他给我取的字,我倒很喜欢这个名字,感觉比琉秀的本名可好听多了,我抬起头很沉重的点点头道:“正是呢,不过,师傅,您觉得他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望着我道:“有时候为师觉得这个人跟我大清的很多文人都很像呢。”我轻笑了一声,这当然了,这大清最像堂诘珂德的便是慈禧了,不过却不敢出口,道:“r罗伯特曾说,他是个有梦想的人,可是他的盾牌所保护的却是一个旧的、腐烂了的世界,他的长矛刺向的却是一个充满了生机的新世界。所以他的结局永远都是不断重复的失败和无奈。”他恍然大悟道:“正是这个感觉呢,唉,真可惜他已经回去了,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向他请教的,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了。”
我笑笑道:“师傅不用失望,估计哥哥回来的时候,他应该也会回来吧,他很喜欢中国的,这次实在是因为他的妻子生了病,所以才决定要回去陪伴妻子和儿女的。我这也有他家的地址,师傅还可以和他通信啊?”
陈三立点点头道:“呵呵,是呀,为师怎么忘了还有书信可以交流了?”说完他便又再继续埋百~万\小!说了,过了一会儿我却忽然抬头问道:“师傅,为何我大清没有大学呢?听r罗伯特说,在国外有很多已经有百年历史的的大学了,最出名的就是英国的剑桥大学。”他看着我点头道:“这个我也听说过,听说李中堂也曾派了百余名幼童出洋学习,中堂大人很有远见,曾说:‘中国欲自强,则莫如学习外国利器。欲学习外国利器,则莫如觅制器之器,师其法而不必尽用其人。欲觅制器之器与制器之人,则或专设一科取士,士终身悬以为富贵功名之鹄,则业可成,艺可精,而才亦可集’甚有远见,很有见地啊,不过可惜如今朝中能有几人如中堂大人,又有几人愿支持中堂大人的,唉。”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也跟着点头应和,李鸿章确实厉害,可惜却是生不逢时,就是梁启超也曾说:“吾敬李鸿章之才,吾惜李鸿章之识,吾悲李鸿章之遇。”不过梁启超如今只怕是也跟我一样小屁孩儿一个吧。
看着陈三立摇头叹息的样子,我也有些颓然,可又有些不忍看着师傅那种表情,他自教我书之日起,虽然知道他并不是很乐意教我这么一个没落贵族之后,却仍是尽心授课,相处日久,他对我更是倾囊相授,再加上前世对他的敬仰,所以对陈三立我可以说是很崇敬的,这一年多的相处,亦师亦友,看着他的神情,我叹了口气,突然又想起了远在德国的哥哥,不由自主地大声朗诵道:“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皇皇。干将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说到后来时,我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而陈三立则已经开始在收案上疾书,我刚念完他也已经一挥而就,我因为大声朗诵,脸已经涨的通红,而他的双眼有些润,就在我们在书房里一阵沉默时,忽然听到外面的响起了一片掌声,就见几个人从外面踏了进来。
为的人一身着亲王服,却正是恭亲王,后面跟着的也是一个身着亲王服的,正是醇亲王,后面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正是载沣,未来的宣统帝的老爹。陈三立已经忙绕过书案行礼了,我也跟着行礼,口中道:“见过六叔,七叔,二位叔叔吉祥。”醇亲王来,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跟我死鬼阿玛是一个娘生的,是我亲叔叔,可这个鬼子六,却因为慈禧对我的偏爱,始终对我平平淡淡的,别说来这个郡王府了,就是在宫里碰到了,也只是对我点点头而已,今天却找上了门,倒上我奇怪了。两个亲王抬手让我们起身,载沣则开心的直接扑了过来,口里叫着:“秀姐姐,你好久都没来府里了,载沣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再给载沣讲故事啊?”我忙开心的抱住他,使劲揪了揪他圆嘟嘟的小脸道:“姐姐这几日忙着念书呢,闲了一定去。”还待要再捏两下,就见醇亲王一把扯过儿子,心疼的揉了揉儿子的脸道:“秀丫头,这是你弟弟,那么使劲捏,他得疼呢。”我忙吐了吐舌头,立到一边了。
这时恭亲王笑着道:“本王还是第一次来秀丫头的书房呢,没想到啊,竟然这么多书,难怪打小就聪明的紧了。”我忙谦虚道:“六叔过奖了,这都是兄长和两位老师的功劳,常常教诲秀儿。”他点点头,又扫了眼站在一边的陈三立,眼中颇是赞许,道:“你就是陈宝箴的儿子?”陈三立回道:“正是家父。”恭亲王这时看到了书案上的那篇《少年中国》,又笑着道:“听说你乡试的时候是以散文体答卷?”“回王爷,正是。”恭亲王有些好笑道:“你即深恶八股,为何刚才教秀丫头念的又是八股呢?”陈三立急忙道:“王爷误会了,刚才那段,是格格自己所作,念出来的。”
第十一章刘铭传
“哦?”恭亲王和醇亲王都同时吃了一惊,看向我,我此时只恨不得能有个地缝自己钻进去,脸上尽是尴尬之色,恭亲王却道:“秀丫头,可真是你作的?”我有些无奈地道:“回六叔,刚才和老师谈起了夷人所写的一本小说,叫《堂诘珂德》,又想了远在异国的兄长,心里很是敬佩,秀儿总是希望能像兄长一样,为我大清尽忠、效力,为了我大清的崛起而努力读书,所以才一时激动,想到的。”
醇亲王听到这儿,点了点头道:“你这个哥哥啊,就是好强啊,要是我爱新觉罗的子弟,个个都能如你兄长一样长进,我大清定是复兴有望啊。”载沣却好奇道:“你们是在说载沛哥哥吗,沣儿以后也要像载沛哥哥一样,上阵杀敌。”恭亲王笑着道:“哈哈,沣儿,那你以后可就要好好念书了。”就见载沣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众人会心一笑,这时恭亲王又转头看着我道:“秀儿啊,其志可嘉,六叔很欣慰,你阿玛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可惜你却是个女孩子了。不过幸好你兄长很是争气,没丢咱们爱新觉罗氏的脸,你也这很聪明能干,很好,很好啊。”
顿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道:“秀丫头,你可是觉得六叔今儿个来,很意外?”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醇亲王一眼,点了点头,他又接着道:“你可听说过刘铭传?”我点点头道:“听老佛爷提起过,说他是台湾的任巡抚。”恭亲王点头道:“不错,如今他在台湾各主要海口砌筑坚固的新式炮台,也安装新式大炮。可是却因为所筑炮台越来越多,已快到十个,所以有人参他,说他想要孤悬于海外自立。”我一愣,呆呆的道:“怎么可能?”
这时恭亲王也点头道:“六叔和七叔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就只怕老佛爷会误信小人。”陈三立却很是紧张道:“是何人?刘大人一生戎马,为国尽忠,怎么拥兵自重?”恭亲王也无奈道:“正是荣禄。”我一呆,这个人我可没少见过,经常看到他,只是长大懂事了之后,他便很少当着我的面给慈禧奏事了,他却不知道我却是一直都知道,他就是慈禧的一狗腿,只会打小报告,拖人后腿。我有些着急地道:“六叔,刘大人可是跟他有仇,怎么会打主意打到刘大人身上去了?”
醇亲王摇摇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李二,刘铭传是淮军出身,未入淮军之前又曾做过强盗的。”我一下傻了,真没想到,那个后世让我看的热血的刘铭传还曾经失足过。我愣愣地道:“秀儿可就搞不懂了。”其实心里明白,这大概是派系之争了,只是我一小屁孩子要懂太多,别人只怕要拿我当妖怪了。就听恭亲王道:“本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去找你七叔想法子,你七叔也犯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想到老佛爷一直疼你,六叔就想,看你能不能在进宫的时候找老佛探探口风,可是又想到你年纪太小,实在不应该让你去做这种事,一直到了这府里我也还很犹豫,可是听到你刚才所念的这篇文章,六叔知道秀丫头一定会帮到忙的。”
我有些呆,鬼子六如今已经被赶出了军机处,实际上已经是在过那种隐居的日子,他来找我,确实是让我意外,可是我知道刘铭传就是辞官也要到1891年去了,所以对于他会被陷害,我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可是他们不知道,担心是难免了,让恭亲王亲自出面来找我一个小孩儿,估计他也很无奈,找醇亲王那是白找,我这个七叔最会保命,是出了名的知进退的人。我叹了口气,心里道:“七叔这个性子,真的是会遗传啊,光绪和下一代的醇亲王载沣可都是深受其害啊。”
陈三立看着我,有些焦急,这个师傅可从来没想过要我求老佛爷给他官升的,可如今为了刘铭传,他只怕是要开口了,我忙抢在他要开口之前道:“六叔,七叔,请放心,一会儿下午秀儿进宫交功课的时候就帮二位叔叔探听一下就是了,六叔不用担心,老佛爷圣明,应该不会听信小人的谗言。”我说完这句时,很明显的捕捉到鬼子六眼中的一丝不屑,显然是针对那句老佛爷圣明的,我却装作没有看到,把目光转向了陈三立,他则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1885年,刘铭传就下令在台湾各主要海口砌筑坚固的新式炮台,安装新式大炮。到1888年7月,已筑成炮台10座。次年,将31尊阿姆斯特朗后膛岸防炮安置在各新筑的炮台上,加上各种型号的碰雷、沉雷,有效地加强了台湾各主要海口的防卫力量。此外,刘铭传还在台湾铺设铁路,架设电线,展工商种植送输诸业,推动了经济的展,也为防务奠定了一定的经济基础。这在近代都是很了不起的举措,他可以说是台湾近代父奠基,这么一个牛人,听说后来是因为台湾沦陷,被气死的。
吃过午饭,我便匆匆的进宫了,本来以为来的早了点,慈禧可能正在午休,我已经打算好要等一会的,没想到她今天却没有休息,我进去的时候,她正靠在一张茶案上看着一本奏折,眉头紧锁,我没敢吭声,只是默默的立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着我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进宫了。”我涎笑道:“秀儿想老佛爷了。”她眉头轻轻舒开了一下,道:“你这小妖怪,哪里是想哀家了,只怕是想着要怎么变着法儿的来讨赏吧?”我忙赔着笑,腻了过去,跪在她有面前,道:“老佛爷怎么能把秀儿说的这么势利,秀儿可是真心实意的。”说着还往前靠了靠,紧挨着她的膝盖,她一乐,一把拉了我起来,把我揽在怀里道:“还是你这孩子疼人儿。”我笑着抚了抚她的额头道:“谁又惹老佛爷生气呢?”
她叹口气道:“还不是荣禄。”我心里一紧,忙道:“原来是荣大人,他做什么了,惹老佛爷生气了,秀儿去踢他屁股去。”慈禧一听,乐了,笑着道:“这孩子,你是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去踢人,还说屁股这么不雅的词儿,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说话了。”我笑着做了鬼脸,她搂着我摇了摇道:“还是秀丫头好,你总能逗哀家开心啊。”我笑嘻嘻地道:“那因为小秀儿是老佛爷的开心果呀。”她点了点我的额头,宠溺道:“这荣禄要有你的一半机灵,哀家也早让他外放了,偏是个不争气的。”我不解的看着她,她叹口气道:“荣禄这小子,参了刘铭传一本,说他要拥兵自重,在台湾自立门户。唉,这小子,也不想想,刘铭传那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再有那种心思,他也不想想,要是刘铭传一走,那些倭人岂不是又要进犯,哼,他那点幺蛾子也想去挤人家,我这是愁,这小子什么时候才知道要好好的实心给哀家办事儿呢。”
我心里一乐,这慈禧还没糊涂呢,我如今已经可以用这段话去安我那位六叔的心了,所以也不急着开口打探,只是陪着慈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第十二章光绪
已经确定慈禧不会对刘铭传如何了,我便早早请退了出来,可是却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往上书房去了,一路上玉儿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不停的绞着手里的丝绢,我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她却又若无其事的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心里有些起疑,不过却也不好说什么,便不再理她径直进了书房。
光绪正在百~万\小!说,我瞄了眼,是《大学》,我看着他,也没有行礼,直接问道:“皇上怎么还在看这本书?不是早学过了吗?”他抬头看到是我,开心的放下书道:“秀妹妹今天怎么有空来联这儿了?”我笑着道:“无聊啊,而且有几天没见着大哥哥了,所以过来找你玩会儿。大哥哥陪我出去溜会呗?”说着,脸上还露出了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j笑,他看到了,也明白了,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好啊,联也很久没见过妹妹了,你就陪联去逛逛园子吧。”我笑着道:“好啊。”
御花园,我已经晃过很多次了,小时候为了躲翁同?,我拉着光绪早把这儿的洞洞坑坑摸的一清二楚了,和光绪在路上慢慢的往前晃悠着,玉儿很知事儿的拉着小太监富贵在远远的跟着,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我接着刚才的问题问着光绪,“大哥哥,怎么还在看大学?”他本是醇亲王的次子,后来醇亲王的长子早殇,所以他成了长子,我也就叫他大哥哥了,如今他已经十六了,比我高出了许多,虽然我现在穿着花盆底,可也高不了多少,他见我又问,便道:“是翁师傅说,要常温故而知新。”我撇了撇嘴道:“大哥哥,你不要老是翁师傅说,翁师傅说,你自己没想法吗?”他笑了笑道:“你打小就这样,老是想着法儿的跟他作对。”我看了看他道:“别护着那个倔老头,我今儿进宫可是为了给你送样好东西进来的。”他笑着摇摇头道:“可是又带了什么新玩意儿进来?”
我看着他,献宝似的掏出一本书,他接过来念道:“《堂诘珂德》,塞万提斯?这是什么书?”我笑着道:“这是西班牙的一位作家写的小说,塞万提斯是作家的名字。”他看着我不解道:“为什么让联看这本书?”我笑着道:“你看看呗,看了你就会现,这个堂诘珂德跟很多人都像呢。”他笑着道:“看看没什么,就怕老佛爷和翁师傅要说了。”我笑着道:“也没什么,这书他们看了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是逗乐子的,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翻译出来,给大哥哥看的,你不能白费妹妹的一片心血啊。”他笑道:“怎么会,联一定认真的看。”我点点头,道:“大哥哥,翁师傅的学问很不错,可就是有些小气。”他看着我道:“你可是说他因为他哥哥的事情,时不时会在老佛爷面前给李中堂上点眼药?”我点点头道:“如今我大清国势日衰,他不思和能臣干吏一起强国,却总惦记着他家的那点破事儿,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光绪无奈道:“翁师傅人其实也不小气的,你小时候那么整他,他可跟你致过气?”我看着他,摇着头道:“他若是跟我致气,我倒没什么,毕竟是小家小事儿,可是跟中堂大人,为了军国大事斗气,就算他再有才华,在我眼里,他跟叛国无疑!”光绪吃惊的看着我道:“你太武断了,翁师傅是绝不会叛国的。”我看着他回道:“若是在我大清存亡之际,他也跟着使绊子,耽误了军国大事,他不是叛国,是什么?”光绪有些怒道:“秀儿,你怎么能如此说,翁师傅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看了他一眼道:“大哥哥,你不能总是以翁师傅或老佛爷的想法为想法,你要有自己的主见,翁师傅虽然学贯东西,可是有些洋人的东西他并不见得懂,他是按照他所理解的方式去理解的西方历史,他也是人,他会有自己的私心,大哥哥,翁师傅和老佛爷有他们的想法,他们告诉了你,该听的听,不该听的,您也得听,可是您自己得有自己的想法,要不就算以后您能亲政了,只怕也是被翁师傅或老佛爷牵着手脚走。”
他有些颓然地说:“老佛爷说了,要等我大婚了,就可以亲政了,翁师傅也是这么说的。”我看着他有些无奈道:“大哥哥,那你自己呢?”他看着我道:“秀妹妹,有时候联觉着,你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你好像比联懂得还要多,凡事也能自个拿主意,可是联、联好像做什么事,都得听别人的,自己不能做主。”我默然了,慈禧的确是太强势了,而翁同?虽然博学,却太过直了,光绪却是天生的有些懦弱,虽然翁同?这么多年的教授,让光绪也同他一样心存变法维新的大志,如今只待光绪能亲政了,可是他却忘了,慈禧可不是个会轻易交权的主儿,翁同?有时想事情会太美好,只会想光绪亲政了会怎么样,却未仔细想过,如果光绪不能亲政,应该怎么办?
我低声道:“大哥哥,如今想您亲政的事儿还早,跟翁师傅也提提醒儿吧,不要老把这事儿挂在嘴上跟您讲,就怕老佛爷听到了不高兴,真正的西学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他有些茫然道:“秀妹妹,西学到底是怎么样的?你的那位德国老师联也曾见过,倒是很有趣的一个人。”我笑着点了点头,就见他又接着道:“你都不知道,联很羡慕载沛的,可以去那么远的地方,看到一个更大的世界。”我笑着道:“西方有一个国家的国王,曾经告诉他的王子一句话:‘你的心有多大,那么你的国家就有多大。’”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我却只说道:“大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句话的。以后,我会想着法儿的给你带些书进来,兵法不也常说吗?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咱们必须要了解那些洋人的国家历史和他们的文化。”他点头道:“你说的甚是,以后联会多向翁师傅请教西学的。”我听到这句心里有些凉,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光绪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学习的,那感情不是一般二般的,算了。
又晃了一会儿,我便请退了,出得宫的时候,我忽然现玉儿的脸上显出些不舍,在车上时脸又一忽儿白,一忽儿红,还有些娇羞之色,我看着她的面色,有些猜到了,光绪如今已经是少年,长的又极是俊俏的,而玉儿在跟我以前,是在他跟前侍候的,只怕是早已芳心暗许了的。只是有一事我一直不太明白,慈禧既然已经封了她做答应,却又为何放了出来,在我身边呆着,曾经问过慈禧,她却笑着道:“你还小,不懂,等以后你长大了,哀家再告诉你。”我也很无奈,如今看着玉儿这样,我倒有些明白了,只怕是因为光绪的原故吧。
可这种事儿,我自然不会去刻意的戳破,便不再理会她了,把脸转向了车窗外,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很有些向往,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很久了,却从来没有好好逛过这个时代的北京城,看着人来人往,看着那些百姓脸上的各式表情,我觉得好像只要每天都能这样看着他们,也应该可以很满足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我身形晃了晃,玉儿忙扶着我,对着外面道:“老刘,怎么了?”外面传来驾车的刘老头儿的声音道:“回格格,前面有一群人在吵架,中间似乎还有两个洋人。”我悄悄掀起车帘,往外瞅了眼,却愣住了,那两个洋人,竟然是我在天津遇到的那两个美国人。
第十三章两个美国人
不得不说,这两个美国人是聪明人,相当的聪明,而且记忆力也是相当的好,在跟着我的车马回到府里后,当他们看到我时,虽然还是用了一点时间,可是却想起了我,那位马克看着我,只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位彼得则完全的已经石化。
还是马克先回过神来,带着惊异的声音,恭敬的道:“我真没想到,您竟然是位公主殿下。当年是我和彼得失礼了,在此我们向您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为我们当初的无礼,感到非常的内疚。”我笑着看着他道:“我如今只是郡主,可不是公主,你可别乱叫,这郡主和公主差的可远了。”他忙站正了道:“可您也是贵族,听说您是大清皇帝的堂妹。”我点点头又道:“就算我身份不一般,那么如果我只是位平民,你就不会向我道歉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彼得摇了摇头道:“郡主阁下,您误会了,当初您说的那段话,我和马克到现在也记得非常清楚,我们并不是因为您的身份才会有歉意,而是您说的那段话,很值得我们尊敬。很少有中国人会那么了解我们国家的历史,他们总认为我们是化、对,是化外之民。”我笑着看着他,道:“你可知道中国人为何会说你们是化外之民?”马克有些傲然道:“郡主阁下,并非我们轻视你们的人民,他们很多时候的确是很愚昧。”
当马克说完这句话时,彼得有些紧张的看着我,玉儿已经有些怒了,瞪视着马克,我笑着道:“我们大清的人民不是愚昧,而只是一味的相信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马克疑惑的看着我重复道:“人之初,性本善,这是什么意思?”玉儿有些轻视的扫了他一眼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善良的。”马克和彼得恍惚大悟地看了玉儿一眼,我又接着道:“中国人自古以来,都相信人都是美好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会改变,所以就算是各国枪炮都对准了中国,中国人也仍然会有人相信各国总有一天会改变对中国的态度。”这时彼得忽然插了句话:“就像郡主的皇叔恭亲王一样吗?”我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一下给呛了出来,玉儿忙轻抚着我的背,我在心里暗骂,本来是想忽悠人家的,没想到倒让人给抓了把柄出来。
这时马克也接着道:“嗯,彼得说的很有道理,恭亲王一直对于我们这些外国人都很友善。”我看着他们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仍笑着道:“他是我的皇叔,自然是好的。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也认识六叔。”
“尊贵的郡主殿下,我们曾经去过几次恭亲王殿下的府上,希望他能介绍我们认识贵国的李大人。我们有一些关于武器的生意希望能跟李大人商谈,可是他好像只相信德国人。”马克有些遗憾的回答道。
“哦?武器?这个玩意儿我不懂,不过我一直很敬佩贵国的前任总统,林肯先生,我知道他曾经说过:‘人生最美好的东西,就是他同别人的友谊。’所以我相信,你们二位也一定很珍惜友谊的吧。”
“上帝啊,尊贵的郡主阁下,您真是让我们感到意外,您竟然连林肯总统说过的话都知道,可见您对我国的历史真的是非常的精通,林肯先生是我国一位伟大的总统。我们也自然都是非常珍惜友谊的人。”
我笑着看着这两个美国人,忽然慢慢地道:“你们是共和党人?”他们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我又接着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见到你们了,我可以原谅你们在天津曾经说过的侮辱我们的人民的言语,我很尊重贵国的文化和历史,所以我可以原谅你们当初的言行,但是,以后如果你们还想保持与我的友谊的话,那么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的祖国和我的同胞。”
二人忙躬身向我行了一礼道:“这一点请郡主阁下放心,自那次见过郡主后,我们便知道,不能再轻视您的祖国了,我们再次为上次的失言,向您道歉。”我抬手示意,请他们坐下,落座后,我问道:“不知道你们刚才是为何会在大街上与人争吵。”这时马克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这完全是个误会,当时有位商人在卖羊肉,他正在向大家解释是如何完整的剥掉一张羊皮的,我们当时听到很有些新奇,忍不住惊呼了一句‘ygod!’谁知道那个商人就怒起来,说他卖的是羊肉,绝对不是狗肉,认为我们侮辱了他。”
我再次被呛的咳嗽了起来,然后开始哈哈大笑,玉儿因为跟着我快一年了,也学了些英文,所以自然也是听懂了这个误会,也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微微翘起,她本就长的很漂亮,这一笑,竟然让那两个美国人看的有些痴了,我忙又重咳了几声,两人如梦初醒,这时马克却上前问道:“不知这位尊贵的小姐芳名?”玉儿听着脸上一窘,忙退到我的身后,神情也变的严肃起来,我笑着道:“马克,你这样在我们国家是很失礼的行为,这位玉儿小姐是位答应,按理来说也就是我们皇帝的后宫,不过老佛爷恩典,在我们皇帝未大婚前,她是来到这里陪我学习和生活的,所以她的身份以后可能会很尊贵的。”外国人自来就很热情,他们对于爱情的追求有时候是很狂热的,所以我必须要在生大麻烦之前,先灭掉他们的火头,虽然不知道玉儿以后在光绪大婚之后,是否会进宫,但是至少目前来说,要防患于未然才行。果然,当马克听到这里后,有些失望的又坐了回去。
玉儿见他坐下,神色稍定,我又开始和他们聊了起来,才知道他们在美国和人合资开了一家武器工厂,对于武器我确实是一窍不通,所以我们就聊着美国的文化,美国的学校,然后又聊到了那一次的排华事件,这时彼得却道:“我虽然以前对中国人很轻视,但是上次的事件我也知道,那不是中国人的错,那是我们美国人里的一些笨蛋,自己不知道努力工作,反而怪中国人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所以对于在美国的华工,我一直都很同情他们,我们的政府也做出了让人感到遗憾的决定,才会让我们美国商人如今在中国举步维艰。”我看着他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对我们华工的同情,不过你也不用太过遗憾,这种人在每个国家都会有的,并不是美国才有。其实我一直有个心愿,希望美国人能来中国开办在大学,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科学。”
马克有些吃惊地道:“难道郡主阁下是希望我们在中国开所大学?这实在是与我们的初衷相违背的。”
我笑着道:“你们在这里开办了大学,大兴了教育,以后再和各级官员慢慢培养感情,还怕你们的生意做不成吗?教育在哪一个国家都是很重要的,我会去找皇太后,请她恩准你们就在北京建立大学,但是你们必须要回美国,请来优秀的教师和学,你们可愿意?”
两人犹豫了一会儿,马克道:“郡主阁下,这并不是小事,我们得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点点头道:“我也不会要求你们马上回复,你们好好想想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小事,想请您们帮我一个忙。”
马克起身行了一礼道:“郡主阁下,非常愿意为您效劳。”我笑了笑,对玉儿道:“把我放在梳妆台上那把带锁的小匣子拿来。”见她走后,我才对马克和彼得道:“我这个东西,虽然说是请你们帮忙,却实际上是我在帮你们,这也算是我跟你们的合作,我虽然不懂武器,但是对于这方面我也有听到我的德国老师提到过,所以也曾见过一些武器,看到你们的左轮手枪时,我想到了我大清在康熙年间就曾经出现过的一种兵器,只是当时的中国人并不明白它的价值,所以丢弃了,可是我又把它的图纸找了出来,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只是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效果,所以想请你们帮我先打造几支,如果好,那我便以这张图纸的专利入股,和你们一起做做生意如何?”
第十四章玉儿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无奈,我的确是不懂武器的人,可是偏偏在前世时,弟弟是个武器迷,最喜欢的就是一种叫什么格洛克的手枪,家里就收藏了两支,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出来拆拆装装的,我前世唯一的本事就是能念书,见他拆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也就仅限于这一种武器,要再有其他,我可就真的是不懂了,所以这种枪的图纸我很容易就画了出来,可是一直没拿出来了,有了上次火药的经验,这玩意儿我是不太敢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