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还是找死?再不滚爷爷剁了你!”伙计一扬手里沾血的屠刀,凶神恶煞地恐吓道。
王耀不动声色,再一次申明他的要求:“我来找人。”
“你他妈想找阎王吧?”为首的伙计狠狠推搡王耀。
王耀的动作快如闪电,他抓住伙计的手腕一掰,将对方的身体翻转过去狠狠制住。
“哇啊!!”伙计疼得惨叫,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脱臼了。
“能好好说话了吗?”王耀冷冷地问。
突然,角落里看电视的人猛地冲过来,一把将王耀揪起来重重掼到墙上按住:“你找谁?”
王耀这才看清那人的面貌,这是个帅气的年轻人,头发乱糟糟的,面无表情,看着就像个香港街头的普通青年,但那双在他脖子下的手又力大无比。
“一个叫港仔的人。”王耀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青年人把他放下,退开一步:“你找他干什么?”
“他可能与我的一位故人打过交道,7年前。”王耀说。
“跟我来吧。”青年人转身向里间走去。
王耀紧跟上他的步子,那3名凶恶的伙计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也没有跟上来。
后间是个存放货物的小屋,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青年没有停下,一直往外走去,王耀跟着他走到屋外,发现他们来到了海边。这里是一座渔港,停泊着数艘渔船,有的船还在往下卸货,都是早晨刚出海回来的渔民。
青年放慢速度,在海滩上慢慢走,两人踩着满地的海螺和贝壳,吹着海风,倒像在闲散地散步。
“说吧,你的故人是谁?”青年人问。
“你就是港仔?”王耀问。
“是你要来找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港仔转过头来看着王耀,他乱蓬蓬的头发被海风吹得飞舞。
“我没来得及作更多调查。”王耀实话实说。
“我以为你来头不小,看来只是有勇无谋而已。”港仔冷冷地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王耀说,“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
“说说你那个朋友吧,”港仔说,“他是谁?”
“她是我爱过的女人。”王耀说。
港仔停下脚步,看着王耀冷笑:“要是什么狗血戏码我就不想听了。”
王耀缓缓说:“杀手‘精灵’,7年前她来过香港,来追踪一个名为塞耶的缅甸人,她在4年前被塞耶杀害。”
“我听说塞耶已经被捕了,你还来找我干嘛?”港仔抱起胳膊。
“塞耶只是把枪,我想找到他背后那只手。”王耀说。
港仔不屑地哼了一声:“哼!那你可真是活腻歪了!”
王耀灵光乍现:“你知道?你知道多少?”
“当年塞耶的雇主是梵卡塔,”港仔眯着眼睛观察王耀的表情,“你打算跟那个变态叫板吗?”
“如果需要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王耀毫不客气地回敬。
港仔仍是不屑,一语不发地继续往前走。王耀摸不清他的意思,于是紧紧跟上去。走到一艘小渔船边上,港仔用力把船推到水里,然后轻快地跳上去,回头对王耀说:“上来。”
王耀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轻举妄动。
“不敢吗?”港仔斜着眼睛看他。
王耀一步踏进海水中,翻身上船。港仔启动马达,小船向碧蓝的水域驶去。
“我们这是去哪?”王耀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港仔不解释。
船渐渐离开海岸,在一片碧海蓝天间游弋。
另一边,在发现王耀离开后,阿尔也立即前往香港。王耀留下的线索不多,阿尔推测他是去香港找一名当年的线人,但具体的信息王耀却不想让阿尔知道,他甚至撕掉了线索墙上必要的部分资料。
阿尔就这样站在皇后大道上,他的思绪迷失在香港的大街小巷里,他寻找的那个身影不知隐藏在这座繁华都市的哪个角落,也许就在那扇门后,或者那条路的尽头,抑或已经离开香港。王耀会在哪呢?
阿尔拐进一条小街,向一位学生模样的姑娘问路,香港大部分人都会说带着外国腔的英语,而且他们对阿尔异常热情,阿尔在交流上没有遇到任何困难。阿尔从一些小旅馆开始着手调查,王耀英语说得很地道,又不会说粤语,这样一个中国人虽然算不得显眼,但接触过的人应该也会留意到他。然而他没有收获,看来王耀并没给自己找一个正常的地方睡觉,但是他也不可能流落街头,所以可能的情况是他到达香港后就有人收留了他,或者他只在香港逗留了很短的时间就离开了。
阿尔渐渐失去信心,他茫然地漫步在热闹的街头。
事实上王耀只先阿尔一步抵达香港,在阿尔四处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随港仔登上了那艘不知前往何处的小船。
一路上,港仔一句话也没说,他坐在船头眺望海平面,头都没回一下。王耀坐在船尾,看着港仔的背影发呆,心里百转千回交缠着一团乱麻。
阿尔发现他不辞而别会怎么想?会气得摔东西?还是骂他毫无信义?王耀希望是这样。他害怕的是丢下了一个心灰意冷、悲伤失望的阿尔,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再次面对阿尔。又或者他不需要再面对他了,王耀估计自己不太可能活着回去,这也省了他的麻烦。
一路胡思乱想把王耀弄得很疲倦,爱情给人的伤害比物理攻击还显著,王耀不是第一次体会这种痛苦,但这一次比以往强烈得多,也许一个能让人把性命交付的爱人才是最令人深深思念的吧。
“到了。”港仔的声音打破王耀的沉思。
王耀抬眼一看,他们来到了一座满眼绿色的小岛。
“下来吧。”港仔率先跳下船。
王耀踩着摇摇晃晃的船底往前走,步伐有些不稳,在他迈腿下船的时候,港仔及时搭手扶了他一下。
“谢谢。”王耀稳稳站住了。
“快走吧。”港仔在前面带路。
这座小岛人烟稀少,走了半天都没见到个人影。茂盛的密林间有一条盘绕的小路,两人沿着路曲曲折折上山,又同样曲曲折折下山,中间除了时不时传来的鸟鸣以外一直静悄悄的,树叶沙沙作响,显得更为幽静。
翻过山,王耀发现他们来到了一片缓坡,坡上有一间渔人居住的小屋,远处是沙滩和大海,停着另一艘渔船。
“就是这里。”港仔说。
“这是哪里?”王耀的眉毛拧到一起,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在这片杳无人烟的荒岛上弄死他?
“梵卡塔目前在泰国,你需要从这里偷渡过去,到那边跟线人接头,”港仔说,“船一周以后来,这几天要在这里等。”
“在这儿?”王耀怀疑。
“你现在还有地方可去吗?”港仔说着走向小屋,推门进去,很快又出来,对王耀说:“你打算睡在外面?”
王耀无可奈何,只能进了那间简陋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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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Chapter9
渔人小屋很简陋,但是好在还有水电,屋里电器不多,最显眼的是一个大冰柜,应该是用来保存新打上来的鱼和海鲜的,旁边还有些粗旧的炊具。港仔打开冰柜,拿出一瓶啤酒,向里间走去。里间是卧室,摆着两张单人床,床上是洗褪了色的寝具,看上去还干净,只是难免有一股潮汽。
港仔自己在一张床上坐下了,王耀猜他可以住另一张床。耀把随身携带的小背包往床上一扔,也坐了下来。
港仔启开啤酒,边喝边问王耀:“你对梵卡塔有什么了解?”
“奴隶贩子、毒品走私、东南亚最大的黑劳工中介商,大致就这些。”王耀说。
“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他吃人不吐骨头。”港仔仰头灌了几口酒。
王耀不答,目光飘向卧室的窗户,窗子正对着大海,从这里望去一片蔚蓝。港仔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走过去,推开紧闭的窗户,大海的气息随着新鲜空气一起涌进小屋。
“这里能看到船上的信号灯,偷渡的船会停在下面那片海滩上,每次只停一个小时,错过一次就要再等一个月。”港仔指着远处说。
“你做一次要多少酬劳?”王耀问起价格。
“你?不要钱。”港仔说,“反正你也会没命。”
王耀想了想,说:“如果我回不来,你又想要钱,可以去找一个叫伊万·布拉金斯基的人,他是……”
“我说了,不要钱。”港仔提高声音打断他。
王耀不再说话,他只是需要达成目的,只要眼前这个人能为他提供一条通路即可,是否要让伊万钱包出血就不重要了。
晚饭是泡面和速食香肠,这座小屋里储存了一些食物和淡水,足够两人生活两周左右,食品的日期都比较新,应该是定期补充的。
夜里港仔睡得很香,他完全不担心同屋有个陌生人。王耀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这个孤岛上他无处可逃,这7天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港仔,可是现在已经没法后悔了。王耀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了。
清晨,王耀准时醒来,发现港仔不见了。他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套上衬衫,边系扣子边快步走出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