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半个小时。”伊万心疑,王嘉龙为什么会知道贺瑞莎的事情。
“正电子也并非只有王春燕一个,在她之前另一个正电子约翰·柯克兰也是被清除掉的。”王嘉龙补充道。
“亚瑟的父亲?”阿尔听到这个名字有所触动,某些事情似乎联系起来了。
王嘉龙接着转向阿尔:“这个组织以‘心理史学’为纲,人的行为可以类比为电子,单个人的行动无法预测,但人的群体行为却有较强的规律性,可以把握和调整,并且可以通过一些人为的干预改变社会发展的方向。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把这个世界调整为他们理想的状态,每一次战争,每一次政变,包括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的走向都可能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这就是上帝计划。”
“上帝计划……”阿尔低声念出这几个字。
“说一些你熟悉的事件,”王嘉龙说,“你的朋友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的父亲在竞选时遇刺。”
阿尔点点头:“那是我第一个案子,杀手是耀。”
王嘉龙说:“这就是上帝计划的‘调整’之一,安东尼奥的父亲很有可能在未来竞选总统,他成功的可能性是87%,而一位拉丁裔的总统上台将导致世界爆发局部战争的可能性提高30%,所以上帝计划进行了调整。王耀在当时还是计划中的推动者,而你的介入使计划更加顺利。”
“所谓的‘上帝’是一群种族主义者吗?”阿尔皱起眉头。
“不,他们只计算可能,”王嘉龙说,“还有几年前黑手党的权力变迁,生性懦弱的罗马诺掌权以后黑手党的发展更容易被预测,更好被掌控,所以‘上帝’制造了安东尼奥的坠机事件,激怒罗马诺篡权。”
“所以安东尼奥也是被他们害死的!”阿尔叫起来。
王嘉龙不动声色:“那次你和王耀也参与其中,王耀已经变为计划的干扰者,从那以后你们一直被密切监控。”
“我也是干扰者?”阿尔问。
“不,你的身份是最特殊的,”王嘉龙说,“你的生死关系到上帝计划的成败,虽然你一直和王耀一起干扰他们计划的实施,但如果你死了,上帝计划失败的可能便高达85%,所以梵卡塔显然是受命要将王耀除掉,而我想杀了你以让计划失败。”
“所以你现在还是打算杀了我?”阿尔又悄悄摸向刚才藏起来的枪。
“我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但王耀大概不会同意。”王嘉龙略显失望。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王耀的想法了?”伊万尖刻地问道。
“是您要求我保护他的,”王嘉龙仍然给伊万一张无表情的脸,“我以我的理解来实行保护。”
伊万紫色的眼珠转了转,幽幽开口道:“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听起来你也参与了他们的计划似的。”
王嘉龙避开他的目光:“那个名叫贺瑞莎的女人,那个泄密者,她是我前妻。”
伊万愣了一下,转而又笑着问:“看来她是去找你了,你把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她从你那走了以后没有来找我,我也找不到她,”王嘉龙说,“如果她没死,那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伊万想了想,忽然意味深长地问了个有些下流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她的大胸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嘉龙沉默,表情毫无变化。就在伊万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真的。”
阿尔看出来王嘉龙不会再透露更多信息了,他说:“我要去看看耀。”
“我也去。”伊万说。
在王耀的病房里,当王耀再次从睡眠中醒来,恢复了一些体力后,阿尔概要地向他转述了王嘉龙的话。
王耀皱眉沉思良久,忧虑地说:“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王嘉龙恐怕不会打消杀你的念头了,你必须离开。”
阿尔没想到王耀最在意的是这件事,但他又欣喜王耀在乎他的安全。“如果我离开,也许就落到上帝计划那帮人手里了,”阿尔说,“我实在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
“至少他们会让你活着,”王耀仰在枕头上,目光瞟向窗外,“我们一直在跟我们没法反抗的力量战斗,我们是世界的敌人。”
“不,耀,我们只是上帝计划的敌人,”阿尔安慰道,“他们是一群自诩上帝的罪犯,没有人有资格决定世界的未来,没有人有权力以上帝之名决定他人的生死,他们是杀死王春燕的凶手,是杀死安东尼奥的凶手,他们还想杀了你,我绝不允许!”
在说出这些铿锵有力的誓言时,阿尔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黑夜中唯一的星光。王耀抬起虚软的手轻抚阿尔的脸颊。
“耀……”阿尔迟疑地看着王耀忽然柔和下来的脸。
下一秒,王耀抬头吻住阿尔微张的唇。阿尔愣了一下,很快便主动加深这个吻,双手小心地圈住王耀的身躯,防止他弄裂自己的伤口。当他们分开时,王耀的手臂搭在阿尔的脖子上,受伤造成的虚弱使他的手臂不复以往的强壮有力,但他仍然固执地圈着阿尔的脖子,身体向后仰倒在倾斜的病床上,以诱惑的声音说:“来。”
阿尔有点吃惊:“可是你的伤……”
“来吧,”王耀对阿尔的拒绝不满,“我想要。”
阿尔下意识捂住王耀胸前的绷带:“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我不怕,你让我出血不会让我痛苦的,”王耀眯起眼睛微笑着说,“我从来不在乎为你流血。”
阿尔再没多说一句,他用手臂撑着身体,笼罩在王耀上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再次亲吻王耀的双唇。
病房的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一个带着嫌恶和气恼的声音破坏了屋内的浪漫旖旎:“但愿你们还没干出伤风败俗的事!”
阿尔像被电击了一样从床上跳起来:“该死你!伊万·布拉金斯基你干什么?”
王耀也非常不快:“伊万你是故意的!”
伊万理直气壮:“我当然是故意的,如果你已经康复到可以和FBI做见不得人的事了,那就来见见我们的客人吧——快向本田菊先生问好!”
应声进来的小个子男人正是山口组组长本田菊本人,只不过今天他没穿和服,而是穿了一身刻板的西装。
“本田菊?!”王耀和阿尔同时惊叫道。
“正是在下,”本田菊镇定得多,“好久不见,琼斯探员,还有这个不入流的杀手。”
“你来干什么?”王耀生气地质问,“还想拿我做烤翅?”
本田菊从容不迫地走上前,更正王耀:“做烤翅是琼斯探员的主意,不要随便诬陷我。”
阿尔急于把对话扯回正轨:“本田先生,您怎么会到这儿来?”
本田菊对阿尔的态度有礼貌得多:“虽然说起来很丢脸,但我现在无处可去了,山口组各派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我当年雇佣王耀刺杀我异母兄弟的事被捅到长老们那里去了,他们正在商议弹劾我,我那兄弟的余党绑架了我的妻子,我也差点没逃出命来。”
“哼!让女人替你受苦,真像日本武士能做出的事!”王耀讥讽道。
“别五十步笑百步,你当年也没救得了你的女人!”本田菊回敬道。
王耀闭嘴不说了。
阿尔脑中灵光一闪:“这会不会又是上帝计划的‘调整’?”
伊万耸耸肩:“不好说,也许只是内斗呢,山口组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不料本田菊却说:“我想就是上帝计划的阴谋。”
众人一起看向他,本田菊慢条丝理地说:“别这么惊讶,你们以为我一无所知吗?在我干掉我那个异母哥哥、赶走他的印度跟班梵卡塔以后就调查过,那个杂种是上帝计划的骨干,代号‘导师’,我这些年一直受到各种死亡威胁,多数都是来自上帝计划的刺杀。”
“所以你早就知道?”阿尔瞪着本田菊,“你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得不清楚,”本田菊说,“我一直以为我那哥哥是某邪教成员,直到刚才和王嘉龙先生以及布拉金斯基先生谈过后才把事情串起来,现在我也是你们中的一员了。”
“你怎么能告诉他?”王耀不可置信地看着伊万。
“我欠本田先生的情,”伊万终于不再假装一无所知了,“我为了保护你请本田先生向王嘉龙引荐,不然你以为王嘉龙怎么会答应?”
王耀捂住额头:“在事情结束前别让本田杀了我,我也尽可能不杀了他。”
“我尽量。”伊万幸灾乐祸。
tbc
☆、Chapter19
Chapter19
七年前。
王春燕在夜色掩盖下踏上泰国的海岸,她刚离家时在泰国生活过一年,但自从接受了某个神秘雇主的资金和任务后就离开了这个国家。如今她再次呼吸到热带地区潮湿闷热的空气,这里与多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
她联系上小越,约后者在码头简陋的餐馆见面。餐馆的桌子都摆在露天地里,海水的腥气和码头的嘈杂声是下饭的作料,这种低劣的环境之所以能被顾客忍受是因为这家馆子的海鲜非常新鲜肥美,味道极好。
王春燕坐在座位上等了不久,一位身材矮小、性感妖娆的美女坐到她对面,美女的半张脸都被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
“把墨镜摘掉,你这样太惹眼。”王春燕说。
美女摘掉墨镜,露出一双疲倦的眼睛和浓妆也盖不住的黑眼圈。王春燕蓦然觉得这个女人老了,虽然她明明才刚二十出头,现在看上去却似乎比王春燕还大些似的,尽管仍然美丽,但却不再有活力,已经与多年前那个冒冒失失出现在王春燕浴室里的15岁少女判若两人。
“别看了,我知道我现在难看。”小越说。
“我听说你还是这里最受欢迎的□□。”王春燕说。
“红不了几年了,”小越叹气,“干我们这一行的老得快,也死得快。”她似乎不想多谈论自己的事:“找我什么事?”
“我要找一个人,”王春燕说,“你得帮我。”
“什么人?”小越问。
“梵卡塔。”王春燕面不改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