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老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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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士理了理衣袍,转过身,看着天坛下的百姓,又继续道:“圣上乃是真龙化身,坠湖后,天界的真龙才得以显现真身,若圣上心系黎民百姓,我大东都定年年风调雨顺,受福庇佑,无婚配的女儿家,皆可寻得郎君,无亲事的男儿郎,皆可娶的美娇娘,穷困潦倒者皆金银满盆,半百老人皆可长命百岁,身患难疾者皆可脱离苦痛,庸才蠢材皆可绝世天才,其貌不扬者皆可美貌如花,凡夫俗子皆可世外高人……”

    人的欲望是无法琢磨的,因这一番话,不管是真是假,天坛下的黎民百姓都沸腾了,也因这一番话,天坛下的黎民百姓更加期盼着岸上的小皇帝去死。

    小皇帝坐在岸上看着天上的雪花,很迷惘很迷惘,他不敢想象跳下去会是什么样子,他很害怕,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小皇帝不敢跳,他怕死,可是又怕失去民心。

    天坛下的百姓瞧小皇帝坐在岸边不敢跳,急得都要骂人了。

    有人道:“这皇帝八成是不会跳了,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那老道士还说什么心系百姓,不过是个空话罢了。”

    也有人道:“不过是湖罢了,又不是上不来了,再说,岸离湖那么近,若受不住,爬上来便是,更何况,那些个宫女太监们都还在一旁候着。”

    “是我啊,我早跳了,依我看啊,这小皇帝是个娇气的,受不得冷。”

    “不就是跳一下吗?这都不敢?我还以为能当上皇上的,都很果敢呢。”

    “湖又不深,我上回还和大牛来这儿洗澡呢。”

    “我也是,我也来过这湖,上回我还来这儿捉鱼呢。”

    “要我说,这小皇帝只顾自己乐呵,根本不懂人间疾苦。”

    有的孩童更是直接朝着小皇帝喊道:“一、二、三,跳啊!跳啊!一、二、三,跳啊!跳啊!”

    小皇帝年纪小,小皇帝年纪小就没有威严,小皇帝没有威严就没有百姓怕他,没有百姓怕他也就没人尊敬他,没人尊敬他也就没人在乎他,没人在乎他也就造成了现如今这局面。

    若是换太皇太后来跳湖,他们怕是连声音都不敢发一丝。

    小皇帝与百姓不熟,大家都是陌生人,陌生人之间的在乎,基本上是没有的。再加上,他是一个不需要怜悯的君王。

    在百姓眼里,能当上君王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

    更何况,小皇帝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小孩子也只能享受荣华富贵。

    说俗了点,就是民心不服,不被百姓认可。

    君王不造福黎明百姓,却在享受荣华富贵,无人会怜悯他。

    若说:他还是个孩子啊!

    那百姓一定说:那就不要当君王啊!

    现如今有造福百姓的机会,君王不去做,那就只能等着被骂。

    百姓需要的是一个有实力的君王,而不是一个无实力的孩子。

    孩子,这个年纪该干嘛就干嘛。

    百姓不会怜悯君王,只会需要君王。

    东泸雨是被太皇太后逼上位的,因为东泸雨是个好控制的。

    东泸雨是个直性子,东泸雨想干嘛就干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说白了点儿,东泸雨就是个没有心机的孩子。

    没有心机的人,正是太皇太后所需要的。

    太皇太后可以任由东泸雨胡闹,可以任由东泸雨不听她的,可以任由东泸雨所有的一切。

    可是,不能任由东泸雨成长,不能任由东泸雨有心机。

    太皇太后是女子,女子当君王,不会被天下人认可,所以,太后让东泸雨上了位。

    东泸雨不听话了,那便给点惩罚,若是惹怒她了,那东泸雨的生死便由天命来定。

    小皇帝看着水中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冰湖下有什么,他不知道,冰湖很浅,那是假的。

    那些百姓怎么可能真的来过这湖,不过是想在话头上证明他们比他厉害罢了。

    百姓说,跳一下湖就爬上来。可哪有那么简单?老道士要他身死湖中,他若是跳一下就爬上来,那些百姓们定会反头大骂。

    他不认识那些人,可那些人是他的百姓,那些陌生人要他去死,他要为了一群陌生人去死。

    若他真是天上不受世俗受制的龙,那便跳吧……

    ☆、第十二章  老子曰

    小皇帝还未落入湖中,一只手拉住了他,忙把他拉了上来。

    小皇帝还未看清来人,那人便蒙住了他的眼,他想看清来人,可……

    “做你的事,其他的我们来解决。”

    可耳畔传来的声音让他顿住了。

    待小皇帝再次睁眼,只见……

    “阿弥陀佛,那位老施主,你若真是道家人,可敢与小僧比个高下?”须草爬上天坛,走到老道士面前,一手夺过老道士的白毛拂尘,递给了身后的人。

    白依熙接过了拂尘,递给了一旁的哥哥,也道:“是啊,你个妖言惑众的臭道士!敢不敢!”

    白客顷看着手中的白毛拂尘,玩了玩:“提前的战利品。”

    看着白客顷手中的白毛拂尘,老道士:“小娃娃莫要胡闹,快把老夫的看家法宝还来,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气。”

    话落,那白毛拂尘便在白客顷手里玩坏了。

    “哦……”白客顷看着手中玩坏的白毛拂尘,递了过去。

    老道士脸一抽,气急却又无可奈何,转身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着天坛下的百姓:“天坛祈福,岂是儿戏,来人啊,给哀家轰下去。”

    太皇太后身旁的侍卫还未上前,白客顷道:“若老道士是假的,太皇太后是想害死亲孙子?”

    一句话像丢入湖中的石子,泛起圈圈涟漪。

    刘渡海又丢出一颗石子,那湖面上又是一圈圈涟漪。

    待清风抚平湖面上的波纹,刘渡海已然带着官兵来到了牢狱中。

    刘渡海,新上任的官员,因大理寺卿已死,太皇太后命他代替大理寺卿一职。

    刘渡海今年十九岁,是一个官员,也是昨日的新郎官。

    昨日被劫匪掳走的美人,是刘渡海的美娇妻,名唤顾一琉,顾一琉是一个千金小姐,十六岁。

    昨日,墨过刻买走的大黄狗,正是顾一琉与刘渡海的大黄狗。

    刘渡海来到牢房中,手一挥,刘渡海身后的官差大开杀戒。

    那些官差抽出刀,打开牢门,砍了过去。

    手中的米糕掉落地上,白依熙吓得往墙角缩了缩。

    官差举刀挥去,须草扑了过去……

    “不要!”

    一刀穿透了须草的胸膛,又刺透了白依熙的心脏……

    ……

    这个清晨,很安静很安静。

    此刻的万劫庙也很安静,老主持看着天上西边,停下了手中的扫帚:“须树,须草去了多久?”

    地上捡落叶的小和尚抬起头,看了眼天色:“额……弟子不知。”

    老主持:“咦?不知?你与须草同一屋舍,怎会不知?”

    小和尚来到树下,看着发芽的枯花:“须草每日一早便去做米糕,多久回来都得看米糕何时做好,有时晚些,这时辰便会回来。”

    老主持有点担心:“可……为何这时辰还未回来?”

    小和尚捡起那残花:“许是米糕还未做好……吧?”

    老主持看着西边染血的天:“没做好?可老衲为何心跳的慌……”

    小和尚:“心跳的慌?那师父多注意些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