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漫同人)国境以东

分卷阅读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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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文写的,却是从美/国寄过来的。”王嘉龙抖开那张单薄信纸,上头满满当当的都是龙飞凤舞的、书法样式的日/文。“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濠镜接过信件,王嘉龙那摆明了要刨根问底的表情令他十分为难:“……这样真的好吗?这再怎么说都是寄给大哥的,要拆也要经过他的同意吧?”王嘉龙不为所动地夺过了信纸:“这种信件怎么看都很可疑,既然拆了就一不做二不休。”

    把信平摊在桌上,王嘉龙与王濠镜庆幸着额外修习的日/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只是他们越往下读译,那信中的内容就越令王嘉龙感到不对劲。

    读到最后,王嘉龙没等王濠镜出口阻止,直截了当的将信连同信封揉成一团后扔进了壁炉。跳动的火舌很快把那些令他心惊肉跳的话语侵蚀、吞没。

    ——荒唐!

    (5)

    王京坐在车内的驾驶座上,点起了一根烟。透过车窗玻璃,他关注着街角的司令咖啡馆内、靠窗而坐的那两人。

    这些日子里,王耀埋头打理生意和情报上的事,简直就是发疯似的极限工作。为了老管家的安全和工作的保密性,王耀给了这位服侍王家二十多载的老人家一笔巨额,送他至香/港安顿。而余留在北/平的各项资产,他也想办法转移至安全的地带。他还给远在国外的两位弟弟发电,托他们打理家族资产。

    这些日子里,一直陪在王耀左右的王京明白:王耀做出这样的举动,是真打算不离开北/平,和本田菊对抗到底。

    虽然那天认领了伊万的尸体并安葬过后,王耀就再也没提过伊万的事,也不曾说起过本田菊。王京十分识趣地不在他面前提这些,必要时也只是书面传达情报时提及。

    伊万的死似乎令他的上级坚定了要从华/北的事务中抽身而出、另辟蹊径的想法。总之伊万的部下们似乎在当晚——伊万死时,就带着资料与电台撤回国内。而后,布局于华/北的苏/联情报网也迅速地销声匿迹,他们准备正式退出这里的角力。

    另一方面,东/交/民/巷聚集的各国人士也对城外日/本军队越发频繁的动作而惴惴不安,都有或多或少的人事调动和防备措施。

    王京也明白情势越来越紧急,但中/央/政/府却还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华/北地区叱咤风云的军阀王亥抱有不信任感。的确父亲曾经满脑子毫无大局观可言,就想着独霸一方,但在抗/日的问题上,他的为人不会容许他有分毫懈怠与含糊。王京也只好极力运用自己的身份和人脉,加强北/平与南/京的交流与联络。

    回过神时,王京发觉车窗划过一道道雨痕:这可能是今年他们碰上的、北/平的第一场大雨。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在一片朦胧之中,王京似乎瞥到了一个街角矗立的熟悉身影。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看,那竟然是王湾!他顿时打了个激灵。这时一抹金色从咖啡馆内走了出来,打着白色的伞走远了。

    阿尔弗雷德走了。然而……

    王京看到王湾推门走进了咖啡馆,在王耀对桌坐定。犹豫再三,王京还是没有下车。他在车内定定地望着那两个模糊的影子,两个身影之间有一些纠缠,但他没看清。直到王耀直接冒着倾盆大雨拉开了后座车门——

    “开车。”

    王耀的声音冰冷彻骨,这一个月来他一直操着这样黄沙般干枯的音色。王京发动引擎,嘈杂的雨声被隔绝在车窗玻璃之外,他隐约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声嘶力竭的、无望的呼喊。但王京没有管太多,还是一溜烟儿的把轿车驶出老远。

    王耀抱着双臂脱力地把前额抵在冰凉坚硬的玻璃上,王京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他分不清王耀湿漉漉的脸上,到底是随着颠簸滑动的雨水,还是未干的眼泪。

    「5」

    亲爱的耀君: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身处异国他乡,脚踏着陌生的土地,正苦苦追寻着属于自己的道路与新生。每当我刻意回避却又在不知觉中思念你时,干涸的心就总也得不到解放的哀鸣着。

    我并非是想让你感到困扰,但当我在他乡获得了这样一个得知你——我此生挚爱的消息的机会时,感觉就宛如是在烈日曝晒的沙漠之中寻得了一汪清泉,我情不自禁地,希望我的思念可以传达至你那里。在这样的心情下,我才鼓足勇气提笔。

    我与你生长在一个严苛的、每日都在发生巨变的灰暗世界,这个残酷的世界无法给予我们成熟的果实,正如它的巨轮无情碾碎着所有美丽的梦想一样。在摇篮之中,我们似乎就注定被卷入一场卑鄙的、残忍的搏杀之中。同为背负着家族枷锁的你与我,带着面具、不得不面对那些丑恶的纷扰,但我们二人渴望自由的心却是同样的,我们也拥有着同样痛苦颤抖着、寻求解脱的灵魂。

    然而就是这样互相爱惜、互相理解的我与你,为何却无法走在一起呢?

    你选择坦然去面对那坎坷的命运,背负起家庭与国家的重任。你选择坚强地面对一切险阻,忍耐着所有的磨练——这是你的选择,亦是当初的我所选择的。你欲图担下所有,可这样的艰巨任务就算付诸实现,你自己的幸福又在哪里呢?背负现实,伤痕累累。这样的生活方式,令我不由自主地感到悲哀又悲壮。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被牺牲呢?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这样充满着无奈与悲叹的世间摸爬滚打呢?

    后来我想,就让那些最为易碎的尖利的碎片都统统倾泄于我身上吧!——反正我的思绪会继续下去。对你的留恋已令我无处可逃,我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是的,你也明白我的心了吧?

    我要放下一切追寻你!只因为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不想做什么本田家的儿子,也不是本田林铳的次子,更不是什么本田大尉、军官本田、日/本人本田菊!在那之前我就是本田菊!与你谈笑风生、畅游伊/豆的那个本田菊,与你漫步花丛、互诉衷肠的那个本田菊!我只要做你所认识的、最初的那个本真的本田就好!

    就让我们抛开一切,追求真正的、属于我们的幸福吧!拼死挣扎着,不留遗憾。就算最后头破血流又何妨?要永眠,也请让我安睡在耀君的身边!

    我始终坚信:人就是为了恋爱与革命而降生的。

    本田菊于曼/哈/顿

    1932.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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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目测离结束还有那么一大段。但是撸过这艰难的一章我的速度大概就会快起来吧,只是在这一段卡壳太久了QWQ

    本回便当预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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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然后,就这样…华丽地赐予我死亡!

    (1)

    这一个夜里,雨点下的与昨夜一样密集。在空气沉闷的封闭长廊之中,灯光就宛如那顺着玻璃滑落的雨滴一样四处跳动着。王湾在迈入房间的一瞬间,一股肃杀气息扑面而来,令她不自在的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一双深渺的黑瞳直直地看入她的内心。

    “吓我一跳,为什么你不开灯?”王湾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灯的开关。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可当她再望向本田菊的脸时,她觉得刚才的放松都是错觉:

    本田菊如一尊雕塑,凝定在昏黄灯光下,他的五官如水墨画般晕染在一片暖调中,本该柔和写意,周身却被一片诡异的气场所笼罩,千里冰封,不复解冻。

    “小野九州跟我说,昨晚,你见了他。”

    “我……只是偶遇……等等,你派人跟踪我?!”王湾讶异地抬起头。

    “为什么昨晚你没跟我说呢?”本田菊面不改色。

    “你居然派人跟踪我?可笑!”王湾扯出一个冷笑。本田菊的两道目光在她身上游离着:“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而且,你不应该瞒着我去见他。”

    他?王湾忆起了昨晚,也就在这样相似的暖调笼罩下,王耀的眉眼淡漠如许。王湾有些六神无主:“为什么我一定要告诉你?这是我和他的事吧?”

    说完这话,她后悔了。本田菊的脸色暗了几分,在那之前他本就阴着一张脸了:“什么?”他的口吻中饱含戏谑,“我不明白,为什么王湾小姐还能说出这种话自取其辱。您还不明白吗……”

    本田菊凑近她的耳畔轻声呓语:

    “您只是在下用来牵制耀君的棋子。连打发无聊的用场都派不上。”

    他乌黑发梢轻轻摩擦着王湾的耳尖,撩起她心中的火焰:“你爱慕我?但我有告诉过你吗?他人的爱慕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打从一开始……”

    那一刻,王湾从头到脚都被一道彻骨的寒流所侵袭。恍惚间她的内心飞快地闪过无数温柔又悲伤满溢的意念。

    ——是的,那是我所爱慕的人。他恃才傲物而克己复礼,他清心寡欲又冷酷至极。他集圣者与恶魔于一身!他向深陷泥潭的我伸出援助之手、救我脱离险境,收留我彷徨无措的心。他安慰我、指引我、保守我……

    ——只要是为了他,就是受伤或是担点危险又何妨?甚至…为了他,献出一切又有何不可?明明做出这样的觉悟,卑微地放低自己的身段,一直忍耐着忍耐着忍耐着……最后却得到那么简单又残酷的,“仅仅是棋子”这样的评价!

    已经无法忍耐。干脆!!!——

    王湾攥紧了汗津津的五指:“懦夫。”

    “什么?”

    “我说,你就是个懦夫,”

    王湾回过头冷笑道:“你当初自欺欺人地认为大哥爱你,是为了国家大义,不得不痛下决心离开你。但最后你看到了吧?你被彻底地否定了,终于恼羞成怒了?”

    天花板的吊灯发出刺眼的亮光,本田菊的视线中,王湾窈窕的身影与光滑的水蓝色绣花缎面晕成一片,反射着暖色的流光。轰隆不止的耳鸣夹杂着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占据着本田菊几乎停止运转的脑海:

    “难道大哥的态度你还看不清吗?他可是完完全全把你当作疯子!你也认为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吧?”

    “要是这么盼望他在你身边,为什么当初要放手?事到如今再妄想着什么相守相伴……你还真是傻的可以!到底是谁天真,啊?”

    ——不!!!

    “你害怕被拒绝害怕得要死吧?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被舍弃了,不是吗?大哥想杀了你,你还是决定继续爱他吗?”

    ——不!

    “你杀掉了伊万?布拉金斯基…做着伤害他的事时也要坚持说自己爱他吗?”

    ——不。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偏执狂!”

    ……

    王湾边往门口走边厉声道:“怎么不说话了?胆小鬼!戳到了你的痛处吗?你就一辈子当个可怜虫……”

    “噗嚓”。

    ——那是一声极为低沉地、转瞬即逝地、激荡空气地钝响。

    在这声急促的钝响之下,万籁俱寂,王湾动弹不得。她的长发随着身形一僵在静止的空气中打出一个大大的弧度,突如其来的涣散感让她连背后的剧痛都没能完全察觉,唯一清晰可辨的是——

    啊啊,那是撒向沉酣空气、落至冰冷地板的,她的血液。“啪嗒”“啪嗒”地滴落,发出的声音要比水滴要沉闷些许,像是一朵朵婀娜袅人的花娇艳绽放。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