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霹雳布袋戏同人)【殢师】竹本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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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岫被作为政治犯进了监狱的时候,来看守他的人是殢无伤。

    枫岫从牢门瞥到他的身影,愣了。

    殢无伤把牢门轻轻打开,说,走吧!

    枫岫主人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挺直了脊梁,大义凛然地说,我相信四祺界公审会还我一个公道。

    殢无伤不说话,只是隔着牢笼的间隙,冷冷地看着他。

    枫岫突然觉得寂井浮廊不需要风雪,他的眼睛中就有风雪。

    是师尹叫你来的?枫岫突然问。

    殢无伤摇了摇头。

    枫岫跨出了牢门,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道,你跟他之间,有结果了吗?

    殢无伤歪了歪头,跟他,谁能有结果?

    枫岫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重重点了点头。

    要说无衣是个无血无泪的大烂人,这话也不对。

    至少他对珥界主就有情有义得叫枫岫恶心。

    比如现在,终于知道了无衣师尹被赶出来的前因后果。

    枫岫抽搐着说,快去给殢无伤治一下你这慕老恋残的毛病!

    师尹义正词严,不许侮辱我们纯洁的师徒情!

    枫岫脸都扭曲了,是哦是哦,简直纯洁得跟撒儿对你一样。

    师尹又柔和地表示,好友,也不要这么说撒儿啊。

    回到家时,殢无伤果真在灯下等着他。

    听到无衣的动静,抬眼看了看他,那人的眼,在瞥见他手中的长生锁的一刹那,满目仓皇与痛楚。“你、你还没睡?”他说,顺着墙角走到自己房间,“别看了,雪中谜不过一场虚幻,你执着其中,只会永远囚于此。早点休息吧。”

    说这话时,人已经进了房。

    殢无伤想,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才说?

    他去见即鹿的时候,即鹿的身上毒已入膏肓,人瘦得一把骨头,见他来了,挣扎着要给他沏茶。

    殢无伤连忙按下她。“我不喝。”

    即鹿咳了咳,望着他笑了,“无伤,你还是老样子。”

    殢无伤看着她尖得吓人的下巴颌,两只眼睛显得格外的大,说不出话来。

    即鹿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你来看我,是知道了这事?”她指了指桌上的小碗。

    殢无伤点了点头。

    即鹿又猜,“枫岫告诉你的?”昨天哥哥来看她,聊天的时候,她才知道看守枫岫的是殢无伤。

    殢无伤又点了点头。

    即鹿叹了口气,笑了,“你说他这个人狠不狠心?那么好的朋友,他也忍心往牢里送。”

    殢无伤说,“那本书,害得他在慈光很狼狈。”

    即鹿点了点头,“是了。他这个人,一难堪起来就要动刀子的。”她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手。”

    殢无伤把手递了过去,让即鹿抓在眼前细细端详。

    她这个时候才不到三十岁,眼角已有了细细的皱纹。殢无伤想起无衣那张还像少年一样清俊的脸。

    即鹿摸着他的手,说,“可惜了这样好的一双手,”她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从他来找我的那天,我就知道了。无伤,这些年,他不会不知道我在哪里,可是从来没来看过我,他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了,”她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泪,“我跟剑之初说,叫他永远别再回来,尤其不要去见他的舅舅,他跟他的爸爸一样,跟你一样,我从他会拿剑的那天就知道了。无伤,我跟你说,你什么都听我的,可也什么都听他的,但是有一件事,我求求你,就算他叫你去做你也不要去,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了。”眼泪从她紫黑色的眼睛里流出来。

    殢无伤觉得心中有火在烧,灼烫着他的血肉,舔舐着他难以流出的泪,吞噬着那双眼睛,在渎生暗地里那双的紫黑色的眸子——那少年转过身,黑石在澄澈的秋水中沉静不移;在寂井浮廊外见到的眼睛——他觉得数年后终能忘记,但是回眸间岁月零落成沙;他曾经远远看过的身影,在庭外浇着竹子,落寞伶仃的背影,他曾经觉得那么近!现在他看着缠绵病榻的白蝶,那么多年寂寞的渎生暗地,听着水滴涓涓流淌,一个人等着死亡的日子,蓝空下翩然而至的白蝶,如今同样在他眼前虺颓委地。他绝望地握紧了即鹿的手,“你和他是不一样的,却把他带到我面前来,”他绝望地握紧了即鹿的手,“明明不是同样的温度,却让我错觉了……”他绝望地握紧了即鹿的手,她正一点点冰冷下去。殢无伤现在觉得就算溺死了,也触动不了那双黑石般的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眼前的女子望着他,眼中和他的一般,“可是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啊……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无伤,以前我还指望着有一天他能够改变……可是他不懂啊……他是那样的人、不要你我这样的爱,他只会逼着我去做为他好的事,他就是那样的人…………我也知道、但他是我哥哥,我改变不了他,只有接受…………”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了,可是还是不停地说着,“以前我想他会当大官,有很多敌人……叫你去练剑……无伤、现在我真宁愿没有这样说过…………”

    殢无伤的指甲戳进了肉里,染上丝丝血色。

    第二天,殢无伤告诉师尹,他要去找剑之初。无衣师尹一下子紧张得不得了,一下说“剑之初是雅狄王之子”,一下说“这样也好了却我一桩心事”。看他上蹿下跳了一阵,殢无伤腻了,推开门走出去。

    他找到剑之初时,人已经跟魔王子打了一架,坐在了轮椅上。

    找了间餐厅坐下,剑之初不知道他们这些上一辈的恩怨,有些不知所措地对着他。

    “即鹿送你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他看着这人,他眼中一丝即鹿的影子也找不到,只有些陌生的敦厚温柔。

    剑之初的手在桌子下握紧了,“你是妈妈的什么人?”

    “故友。”

    剑之初挑衅地看着他,“你不是舅舅的朋友吗?他不来看我们,你也不来看我们,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用?”

    殢无伤沉默了。

    剑之初看了看他的剑,叹了口气,“算了,拿着这样铁炼成的剑,你不会是坏人。”

    殢无伤把墨剑移动了一下。

    “那一年我十三岁,”剑之初陷入了回忆,“某天在武道馆练剑的时候,有个年轻人在旁边看了半天,下课后他找到我,问我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我怕他是坏人,就没说,回家告诉了妈妈,”他叹了口气,“妈妈听了之后脸色大变,连夜带着我搬了家,不久之后,舅舅就来了,”说着,他略带敌意地注视着殢无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站在我家门口,见了我主动打招呼,对于初次见师尹的人,他的风度如春风般悦人,我也不例外,他告诉我他是我的舅舅,还拿出一块玉佩,说这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他和我妈妈一人有一只,我就带着他进去了,”剑之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妈妈一见到他,脸色大变,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做错。”

    “错的不是你。”殢无伤说。

    剑之初睁开眼睛,“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妈妈见了他以后,就把我送走了,不久她也去世了,直觉告诉我,妈妈的死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殢无伤问,“即鹿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爸爸的事?”

    剑之初沉默了一会,“你怎么知道?”

    “她是怎么说的?”

    “雅狄王入狱前,我跟他见过一面,他说的跟妈妈说的差不多。他想带妈妈离开,但是妈妈不愿意。”

    “看你练剑的年轻人,是不是这个人?”他掏出元别的照片。

    剑之初点了点头。

    殢无伤站了起来。

    “你来问我这些旧事,是为什么?”剑之初看着他,“你不像是舅舅的学生,你一点也不像他。”

    殢无伤转过头,“我是。”

    他按了按墨剑,那口剑身淋漓,似染满了血。

    无衣说,“天生万物,自有其所处所行之道,譬如这矿石,在心执于一年而无旁骛者看来,未必不能成器,只是世人短视,将其分为劣等,殊不知这样的心,已是为图一时之快,而令己身置于自满骄傲的虚幻中,你不必介怀。”他说着,将桌上的铁屑收集起来,“我曾从古书上看过冶炼赩矿之法,只是要人的鲜血做引,你要学吗?

    刚从寂井浮廊出来时,殢无伤在无衣的家住了一阵。

    他站在无衣身边看他做珥界主布置的功课——一个小器具。

    无衣不停地把细小的铁屑从容器中分离出来,扫成一堆。

    殢无伤指了指,问,“这是什么?”